夜色渐浓,王府后院的偏房里,一盏油灯忽明忽暗,映得林砚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晃动。他刚收拾好煮野菜的陶罐,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管家略显慌张的声音:“沈砚,快出来!”
林砚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开门。只见管家脸色凝重,身后跟着两个手持棍棒的家丁,神色不善。“管家,出什么事了?”林砚沉声问道。
“出什么事?”管家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墙角的布包上,“府里少了一袋粮食,有人看见你下午鬼鬼祟祟地出了府,是不是你偷了粮食藏起来了?”
林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他看向管家身后的两个家丁,其中一个正是中午围观他和张妈争吵的人,此刻正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管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下午出府是去挖野菜,并非偷粮食,府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作证?”管家嗤笑一声,“谁会为你这个逃难来的穷书生作证?张妈说你下午和她争吵时,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我看你就是贼心不死,偷了粮食想连夜逃走!”
“我没有!”林砚怒声道,“我挖的野菜还在这里,你可以查验!”他指了指墙角的布包,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没煮完的荠菜。
管家根本不看布包,挥手道:“搜!给我仔细搜!要是搜出粮食,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家丁立刻冲进房间,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小石头被惊醒,吓得躲在林砚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沈大哥”
林砚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怕,目光冷冷地盯着管家:“管家,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我,就不怕李夫人知道吗?”
提到李夫人,管家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强硬:“夫人仁慈,被你这种人蒙骗了!今日我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很快,两个家丁搜完了房间,摇了摇头:“管家,没找到粮食。”
管家脸色一沉,不死心地说道:“肯定是你藏起来了!说不定藏在外面了!把他带出去,仔细盘问!”
“慢着!”林砚上前一步,挡在小石头身前,“管家,你没有证据就随意抓人,难道王老爷就是这样教你办事的?今日之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王府的方向来的。管家皱了皱眉,暂时放下了林砚,吩咐家丁:“先把他们看好,等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林砚心中疑惑,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来王府?他拉着小石头,悄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一队身着劲装的汉子骑着马来到王府门口,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年轻人,腰间挎着一把长剑,眼神锐利如鹰。管家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不知各位大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年轻人没有理会管家,目光扫过王府庭院,沉声道:“我们是奉了县太爷之命,追查一伙盗猎贼。有人举报,这伙盗贼可能藏在王府附近,还请管家配合搜查。”
盗猎贼?林砚心中一动,想起下午挖野菜时,在山坡上看到过几个行踪诡异的人,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些人可能就是盗猎贼。
管家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大人说笑了,我们王府怎会藏盗猎贼?还请大人明察。”
“是不是藏了,搜过便知。”年轻人语气强硬,挥手示意手下,“搜!”
一群汉子立刻翻身下马,冲进王府,开始四处搜查。管家不敢阻拦,只能站在一旁,脸色难看。
林砚拉着小石头,躲在偏房里,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些人不要找到这里。可事与愿违,很快,就有两个汉子来到了后院,敲响了偏房的门。
“开门!搜查!”
林砚无奈,只能打开门。两个汉子走进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林砚和小石头,看到他们身上的粗布衣裳,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王府的下人,在这里住。”林砚镇定地说道。
一个汉子伸手就要抓林砚,林砚下意识地躲开。汉子眼神一冷:“还敢反抗?看来你就是盗猎贼的同党!”
“住手!”林砚厉声道,“我们只是普通下人,并非盗猎贼!你们不能滥抓无辜!”
就在这时,那个为首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到林砚,眼神微微一凝:“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林砚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沈砚,是王府新来的账房先生,这是我的侄子小石头。我们是逃难来的,并非盗猎贼。”
年轻人打量着林砚,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在这时,一个汉子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大人,在王府西侧的柴房里发现了盗猎的工具和猎物!”
年轻人眼神一沉,看向管家:“管家,这你怎么解释?”
管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磕头:“大人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啊!肯定是那些盗猎贼偷偷藏进去的!”
年轻人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管家,转头对林砚说道:“你既然是账房先生,想必对王府的情况有所了解。今日之事,你若能说出实情,我可以饶你一次。”
林砚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一个洗清自己冤屈的机会。他说道:“大人,今日下午我出府挖野菜时,在镇子外的山坡上看到过几个行踪诡异的人,他们背着弓箭,神色慌张,想必就是盗猎贼。至于府里的粮食失窃,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
他将夏午与张妈争吵,以及管家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年轻人听完,眼神锐利地看向管家:“他说的是真的?”
管家浑身一颤,不敢隐瞒,只能点头:“是……是小人一时糊涂,听信了张妈的话”
年轻人冷哼一声,吩咐手下:“把管家和张妈都带回去审问!另外,继续追查盗猎贼的下落!”
“是!”
很快,管家和被抓来的张妈都被押上了马。张妈哭喊着求饶,却无人理会。
年轻人转头对林砚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你如实相告。你若有什么冤屈,可以随我回县衙,我会为你做主。”
林砚拱了拱手:“多谢大人。冤屈之事,有王老爷和李夫人为我作证,就不劳烦大人了。只是希望大人能严惩盗猎贼,还地方一个安宁。”
年轻人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好!你倒是个明事理的人。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县太爷。”说罢,便带着手下,押着管家和张妈,骑着马离开了王府。
王府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林砚松了口气,拉着小石头回到房间。小石头紧紧抱着林砚的胳膊,小声说道:“沈大哥,刚才好吓人。”
“别怕,没事了。”林砚摸了摸他的头,心中却感慨万千。这一夜的经历,让他再次体会到了人心的险恶和世事的无常。管家为了一己之私,听信谗言,随意诬陷他人;张妈仗势欺人,最终自食恶果。而那些盗猎贼,更是为了钱财,不惜触犯律法。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安稳地活下去,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仅要应对饥饿和寒冷,还要防备人心的算计和险恶。但他也相信,只要自己坚守本心,不与恶人为伍,总有一天,能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林砚看着熟睡的小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奋斗,让自己和小石头过上真正安稳的生活,不再受这些颠沛流离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