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彻底的败亡
老饕那饱含着“绩效”与“奖金”诉求的野蛮冲撞,成为了压垮赵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了正门区域一片狼藉的景象。曾经象征着赵家威严与防御的“金罡伏魔阵”已彻底消失,只留下满地破碎的灵光残屑。厚重的大门连同部分门楼坍塌在地,碎石与瓦砾混杂。
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东倒西歪、哀嚎遍野的赵家子弟。他们或骨断筋折,或气息萎靡地瘫倒在地,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茫然,再无半分战意。少数侥幸未被波及的,也早已丢盔弃甲,瑟缩在角落,连与陆凡等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赵家老祖赵崧,这位筑基初期的修士,此刻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坍塌的院墙下,胸前血迹斑斑,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显然身受重创,连站立的力气都已失去。
而赵家少主赵乾,则依旧如同死狗般瘫在凌霜脚边,面如死灰,丹田被废,修为尽失,连挣扎的力气都已失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溃败!彻彻底底的溃败!
青木镇盘踞多年、不可一世的修仙家族赵家,其核心武力,在“神兽万事屋”这堪称奇葩的组合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于今夜,土崩瓦解!
陆凡站在废墟之中,目光扫过这片惨烈的战场,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权力的倾轧,贪婪的代价,便是如此残酷。但他很快收敛了心绪,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先是走到老饕身边,拍了拍它那冰凉坚硬的鳞片(手感依旧硌得慌),传递过去一个清晰无比的意念:“干得漂亮!绩效卓越,奖金翻倍!回去就结算!”
老饕闻言,腋下双目顿时弯成了满意的弧度,打了个带着灵石清香的饱嗝,传递回一个“甲方诚信,合作愉快”的慵懒意念,然后心满意足地趴了下来,开始眯眼消化肚子里那堆“战利品”。
接着,陆凡看向凌霜,见她虽然气息稍显急促,白衣上沾染了些许尘埃,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并无大碍,心中稍安。他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战场之上的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吼——!!!”
一声充满了暴戾、愤怒与搜寻意味的咆哮,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头顶炸响!声音之近,仿佛就在耳边! 紧接着,一股灼热、狂暴、带着毁灭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火浪,从天空轰然压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尊赤红色的巨大身影!它形如赤豹,五尾摇曳,独角向天,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将小半个天空都映照成了暗红色!正是自赤炎山赶来的凶兽——狰! 它悬浮在半空,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瞳孔,如同两盏探照灯,冰冷而暴戾地扫视着下方已成废墟的赵家府邸,扫过那些溃散的赵家子弟,扫过重伤的赵崧,扫过被擒的赵乾……最终,它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被凌霜护在身后、气息依旧萎靡的夫诸,以及站在夫诸身旁的陆凡身上! 现场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到了极点! 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凌霜,瞬间握紧了古剑,剑气隐而不发,但全身已然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就连趴着消食的老饕,也微微抬起了头,腋下双目睁开,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冷冷地瞥向了空中的狰。 陆凡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眼前这头凶兽,才是今晚最大的变数!它若认定是夫诸和人类联手算计它,盛怒之下,很可能会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狰的目光在夫诸身上停留了片刻后,那暴戾的火焰竟然微微收敛了一些。它看到了夫诸身上那明显的伤痕(部分是它之前造成的,部分是赵家禁锢留下的),感受到了它那虚弱不堪的气息,这绝不像是“阴谋得逞”后该有的状态。 紧接着,它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赵家府邸,尤其是那些残留的、属于昨夜困住夫诸的“困灵缚妖大阵”的土黄色灵光碎片,以及一些被老饕撞碎的建筑残骸中露出的、带有明显赵家风格的布阵材料…… 最后,它的视线,落在了瘫软在地、修为尽废的赵乾,以及墙根下奄奄一息的赵崧身上。 它那简单却并非愚蠢的头脑,开始将之前陆凡的话语、眼前的景象以及它自身的感知,一点点地拼接起来。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狰那如同击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其中的暴怒已然被一种冰冷彻骨的杀意和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人类……陆凡。”它第一次正式地、带着某种认可的语气叫出陆凡的名字,“你之前所言……算计本尊,绑架白鹿,嫁祸于我的……可是下面这些蝼蚁?” 它那燃烧的瞳孔,如同两柄利剑,刺向了下方的赵崧和赵乾。 陆凡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迎向狰的目光,朗声道:“不错!正是这青木镇赵家!他们觊觎夫诸阁下的祥瑞之能,欲捕捉作为其护山神兽。利用我等达成的和平协议,使夫诸阁下放松警惕,暗中布阵偷袭。得手之后,又伪造阁下气息与攻击痕迹,企图嫁祸于你,激化矛盾,意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言简意赅,将赵家的阴谋彻底揭露。 随着陆凡的话语,狰眼中的冰冷杀意越来越盛!它终于完全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些它视为蝼蚁的人类给耍了!被当成了借刀杀人的工具!这比与夫诸正面战斗落败,更让它感到屈辱和愤怒! 它猛地低下头,那恐怖的头颅凑近废墟,燃烧的瞳孔死死盯住了墙根下的赵崧和凌霜脚边的赵乾,一股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杀意,毫不掩饰地笼罩了过去! 赵崧感受到这股杀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赵乾更是吓得浑身筛糠,裤裆再次湿润,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然而,就在狰准备喷出烈焰,将这两个罪魁祸首烧成灰烬之时—— “呦……” 一声微弱,却带着清晰制止意味的清鸣,从夫诸口中发出。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狰。 只见夫诸挣扎着,向前走了几步,虽然虚弱,却努力昂起头,那清澈的眸子看向空中的狰,又看了看陆凡和凌霜,最后目光落回狰身上,一股温和而坚定的意念传递开来: “狰……此事,皆因人类贪婪而起。首恶已诛(指赵家主力溃败,核心人物伏法),余者……多为受裹挟之辈。杀戮……并非解决之道。” “陆凡小友……与其同伴,为化解误会,救吾脱困,已竭尽全力。” “莫要让愤怒……蒙蔽双眼,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澄清与和平。” 夫诸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涤荡人心的祥和力量。它没有指责狰之前的鲁莽,反而在为其开解,并肯定了陆凡团队的功绩,呼吁放下仇恨,维护那脆弱的和平。 狰那燃烧的瞳孔,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它看着下方虚弱却目光坚定的夫诸,又看了看神色平静、智珠在握的陆凡,以及持剑而立、战力超群的凌霜,还有那头趴在一旁、实力深不可测却对陆凡言听计从的饕餮…… 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在这头向来以暴戾和直接著称的凶兽心中翻涌。 它想起了陆凡初次见面时,那石破天惊的“合作开发”提议。 它想起了之前被嫁祸时,那几乎冲垮理智的愤怒。 它想起了老饕拦住它攻击时,那声醍醐灌顶的咆哮。 它更看到了眼前,陆凡团队是如何以弱胜强,以精妙的计谋和强大的实力,一步步将阴谋戳穿,将罪魁祸首揪出,并且……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并未对赵家进行无意义的屠戮(至少目前没有)。 智谋、实力、魄力、以及……某种它无法言说,却隐隐觉得非常重要的……原则? 狰那巨大的头颅,缓缓抬起,再次看向陆凡时,那燃烧的瞳孔中,所有的暴戾、愤怒、疑惑,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沉甸甸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服。 它那如同击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郑重: “陆凡……人类。” “此次……是本尊欠你一次。” “你之智谋,你之手段,还有你之……信诺,本尊……认可了。” “赤炎山之协议,依旧作数。从今往后,你,便是吾狰认可之友!” 说完,它又看向夫诸,虽然没再多言,但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已然表明了一切。 心悦诚服! 无论是智谋、实力,还是他们所展现出的格局与信义,陆凡和他的“神兽万事屋”,都彻底折服了这两头争斗了上百年的神兽与凶兽! 陆凡看着空中表态的狰,又看了看身旁微微颔首的夫诸,心中那块最大的石头,终于安然落地。他知道,赤炎山的和平,经历此番波折后,非但没有破裂,反而变得更加牢固。而他“神兽万事屋”的根基,也在此刻,真正地夯实了! 然而,就在这气氛趋于缓和,胜利的果实即将被摘取之时—— 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隐蔽、却锋利无匹的乌光,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自一片废墟阴影中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陆凡的后心! 这一击,时机刁钻,狠辣无比!目标明确,就是要趁此松懈之际,将陆凡这个核心人物,一击绝杀! “小心!”凌霜的警示与她的剑几乎同时到达,但那乌光太快! 陆凡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