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江凡过得异常规律。白天，他窝在出租屋里，通过林薇薇搜集来的公开信息，深入研究张公子的社交网络、行为模式以及他背后家族生意的脉络。晚上，他则会去王德发公司附近的区域“散步”，不动声色地发动【情绪感知】，远远地“观察”王德发的情绪变化。

他发现，那颗“寻求更强庇护”的暗示种子，正在王德发恐惧的浇灌下，顽强地生根发芽。

【收到来自王德发的‘剧烈挣扎’情绪，+77！】

【收到来自王德发的‘孤注一掷’情绪，+120！】

看来，王经理内心的天人交战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江凡甚至能模糊感知到，这种挣扎源于对联系张公子的畏惧（对方地位太高）与对自身安危的极度担忧之间的激烈冲突。

江凡并不着急。猎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甚至在王德发一次情绪波动特别剧烈，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再次隔着一条街，发动了一次微弱的【情绪暗示】，方向是——“唯一的生路，在于果断”。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精神力的消耗，比第一次要顺畅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大脑微微刺痛的疲惫感。看来，技能的使用并非没有代价。

【情绪能量：-42/1000】。负值在缓慢回升，主要来自王德发持续提供的“焦虑”和“恐惧”，但距离转正还有一段距离。

这天下午，江凡正在分析张公子最近投资的一个小型科技项目——一个号称能“优化睡眠”的智能手环，林薇薇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古怪。

“凡哥，有动静了！王胖子……他居然真的去联系那个张宸了！”

“哦？”江凡放下资料，来了兴趣，“具体。”

“我监控到王胖子的一个备用号码，给张宸的一个非公开联系方式发了信息，内容很隐晦，大概意思是，他知道张公子最近可能遇到点‘小麻烦’，他这边或许有‘稳妥’的渠道可以帮忙，想约个时间当面聊聊。”

“张宸那边什么反应？”

“还没回复。不过，以张宸现在焦头烂额的状态，任何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他都会想抓住看看。我估计，他会上钩。”林薇薇顿了顿，补充道，“凡哥，你这招驱狼吞虎，玩得够阴险的啊。”

“是他们自身的贪婪和恐惧驱动了自己，我只不过轻轻推了一把。”江凡平静地纠正，“继续监控，有任何进展，尤其是他们约定见面时间和地点，立刻通知我。”

“明白！”

挂了电话，江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街景。鱼饵已经抛下，两条原本毫不相干的鱼，正在因为各自的欲望和困境，向着同一张网游来。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确保这张网足够结实，并且，在收网的时候，自己能站在最有利的位置。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商城。能量依旧负值，但他能感觉到，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会让他彻底摆脱目前的窘境。

他重点查看了【一次性技能强化卡（初级）】和【情绪种子（空白）】。

强化卡可以在关键时刻提升【情绪暗示】的效果，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而情绪种子……如果能将“怀疑”或者“贪婪”的种子埋入张宸或者王德发心中，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都需要能量。

江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等待。

几个小时后，林薇薇的信息再次发来：“约定了！明晚八点，城西的‘墨雨’茶舍，兰亭包间。”

“墨雨”茶舍？江凡听说过这个地方，以私密性高著称，是很多谈见不得光生意的人喜欢去的场所。看来王德发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薇薇，能搞定茶舍的监控或者录音吗？”江凡问。

“有点难度，那种地方的安保措施不弱。不过……我可以试试在附近部署一个简易的定向拾音器，但效果不敢保证，而且有风险。”林薇薇回复。

“不必冒险。”江凡立刻否决。为了这点证据，暴露林薇薇的存在得不偿失。“知道地点和时间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他不需要录音，他需要的是亲临现场，像一个幽灵，近距离感受并引导这场由他导演的戏剧。

第二天晚上七点四十分。

江凡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出现在了“墨雨”茶舍对面的一栋老旧居民楼天台。这里视野很好，能清晰地看到茶舍门口以及兰亭包间对着的大致方向。

晚风微凉，吹拂着他帽檐下的发丝。他调整着呼吸，将精神集中，【情绪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七点五十分，王德发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茶舍门口。他下了车，裹紧风衣，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才快步走进茶舍。即使隔着这么远，江凡也能“看”到他身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忐忑”。

【收到来自王德发的‘强烈恐惧’情绪，+99！】

八点整，一辆造型张扬的亮黄色跑车带着引擎的轰鸣声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茶舍门口。张宸，也就是那位“张公子”，从车上下来。他穿着时髦，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和不耐烦。

【收到来自张宸的‘焦虑’与‘不耐烦’情绪，+135！】

两条鱼，都入网了。

江凡闭上眼睛，全力发动Lv.2的【情绪感知】，将注意力聚焦在兰亭包间的方向。距离有些远，感知变得模糊，但他依旧能捕捉到两个剧烈波动的情绪场在里面碰撞。

王德发的情绪，主要是“恐惧”中夹杂着“卑微的讨好”和“孤注一掷的期望”。

张宸的情绪，则是“居高临下的审视”、“急于解决问题的烦躁”，以及一丝被地位低下者找上门来的“不悦”。

谈判似乎并不顺利。

江凡能感觉到，王德发的情绪正在滑向绝望，而张宸的不耐烦则在加剧。

是时候了。

江凡集中起全部精神，脑海中勾勒出张宸的形象，将那缕经过强化的精神蛛丝，遥遥投向兰亭包间内的张宸。他这次选择的暗示方向，结合了张宸当下的心境——“这个卑躬屈膝的家伙虽然讨厌，但他提到的‘虚拟货币短期操作漏洞’或许值得一听，万一能快速回血呢？”

这是一个更为复杂的暗示，需要巧妙地利用张宸固有的“贪婪”和“侥幸”心理。

精神力如同离弦之箭，穿透夜色，投向目标。

一瞬间，江凡感觉大脑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传来尖锐的刺痛，眼前的景象都恍惚了一下。能量槽的负数似乎又跳动了一下。

【技能使用成功！情绪暗示（初级）已生效！】

【警告：宿主精神力接近透支，请及时补充能量或停止使用技能。】

成功了！

江凡强忍着不适，继续感知。

包间内，张宸那原本充满“不耐烦”和“不悦”的情绪场，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松动。一股微弱的“好奇”和“权衡”开始滋生。

紧接着，王德发那濒临崩溃的“绝望”情绪，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瞬间转变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更加卑微的感激”。

【收到来自王德发的‘狂喜’情绪，+188！】

【收到来自张宸的‘权衡与贪婪’情绪，+210！】

成了！

江凡知道，最基本的信任已经建立。无论王德发编造了一个怎样的“快钱门路”，张宸至少在考虑相信了。

他不再停留，压低帽檐，迅速离开了天台。精神力透支的感觉很糟糕，他需要休息。

回去的路上，断断续续又有新的情绪能量到账，来自包间内持续发酵的“希望”、“贪婪”以及“算计”。

当江凡终于回到出租屋，疲惫地倒在床上时，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

【情绪能量：+305/1000】

终于，转正了。

虽然距离兑换下一个技能还差得远，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他不仅导演了一场戏，还亲自参与并改变了剧情的走向。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张宸那辆亮黄色的跑车，和王德发那卑微又狂喜的胖脸。

这只是开始。当饵料以为自己找到了生路，开始挣扎时，往往才是它们陷得最深的时候。

猎网，正在收紧。

而猎人，需要思考下一步，该从哪里下刀，才能收获最丰美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