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那你这酒葫芦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神雾山上结的，不过只有一个，汇聚了日月精华而成，是常缨那丫头送给了我当酒壶。常缨，你认识吗？”老翁哈着酒气冲文司说道。

“认识。不过我想问问你，你怎么跑这来了……”文司扒在老翁耳朵上小声地问。

语毕，又警惕地看了看江成益那边，此时，江成益正好和文羽在愉快地叙旧，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

老翁看着文司警惕的样子，拍了他一下，说道：“我那日来时就注意到了南城门外有人，所以第二天就来了。我知道他们要攻占山州城，但我想办法拖住了他，是我让他暂停跟山州城打仗的想法。”

说着老翁撇了眼江成益。

文司有些好笑地说：“看你，像是立了多大个功似的。耗着山州城的同时，江成益也在耗着自己呢！他会同意你的提议？”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他也需要从会平城运来粮食供他们补给。我要是让韩力切他们的后路，他们要打起仗来，江成益就会落入下风，所以他得打好算盘……”

“那你打算让江成益耗到什么时候啊？”文司问。

“当然是耗到江成益主动撤军。”老翁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那是什么时候？”文司又问。

老翁不耐烦地说道：“臭小子，好奇心怎么这么重，你等着就是了，时机到了，江成益不撤都得撤。”

“又让我等……”

文司都快要跳起来了，就在他大声要喊出来时，老翁眼疾手快地从桌上拿起一个鸡腿，快速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之后，文司拿着鸡腿啃了起来。

慢慢的，天色暗了下来。

文司抢着老翁的酒葫芦，哄着老翁让他喝一口葫芦里的酒。

咚！

不远处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文司闻声看过去，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丛山的阴影里走出来，此刻正慢慢地朝着这边赶来。

队伍首部有四人身穿官服骑着马，腰间都别着一把刀。

四人身后跟着许多步行的人，同样手持宽刀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走在道路两边。

中间是五六辆马车，里面关押着很多身穿白服的人。

在第一辆马车前方，有一老汉手提铜锣，每走几步路，就敲一下锣。

“这是在干什么？”文司看着这支队伍好奇地问。

江成益也注意到了这支队伍，站起来回答文司说：“哦！这是从别处来，要去新溪湾贩卖奴隶的人。马车上的人应该就是他们抓的奴隶。”

“那为何要敲锣？还有，看领路的人穿的还是官服……”文羽问。

“每走几步路敲一次锣，是提醒过路人，来者是押送奴隶的人，要买奴隶的可以上前去交易，不买奴隶的人请各自避让。”江成益回答道。

老翁凑到文司跟前说：“我知道，那不是官服。领路骑马的人都是庐水城城主的手下，他们统一服装是因为他们都是一支有纪律的队伍。”

“城主怎么还干起贩卖人口的事？”文司小声问。

“因为庐水城是他们抢过去的，后来发展成了贩卖奴隶的地方，他们抓到人后，就会统一押送到新溪湾卖掉。”

老翁想了想又说道：“正因如此，劫匪知道那是庐水城的队伍都不敢劫。”

“怎么能贩卖奴隶？”

文司皱着眉头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来，心里都有些心疼马车里的人。

当队伍走到大营附近后，领路的一人下马来到军中，亮出写着“庐水城押运官”几个大字的腰牌。

江成益看到腰牌便接待了来人。

文司看着来人上前去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卓山，久仰江城主大名，本不想打扰城主军中大事，只是天色已晚，我的弟兄们行到此处，也没有其他地方歇脚，不知城主可否通融？让弟兄们在此安顿一晚。”

“哈哈！卓山兄弟客气了！你们想歇便歇吧！”江成益说道。

卓山笑了笑，说：“多谢！”

道完谢，卓山转身回到了队伍中，不一会儿，就见他领着一队人马在一边安营扎寨。

文司仔细瞧了瞧马车上的人，男女老少，有不少人，看起来个个都骨瘦如柴。

他们被铁链锁着手脚和脖子，一旦有拿刀的人从旁边经过，这些人就是畏畏缩缩的，朝别处躲去。

文司再一扫，发现人群中一个女孩特别显眼，因为别人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只有她背靠着马车，紧闭着双眼。

“这是我们庐水城的好酒，今日敬上，请城主享用。”

卓山带着其他三个兄弟前来，献上了好酒，这使得江成益很是高兴。

文司回过神来，接过酒坛闻了闻，“嗯……是好酒。”

“哈哈！今日刚好是为我外甥接风洗尘，倒是让你们赶上了，那就一同用宴吧！”江成益说道。

卓山身边一个身形臃肿的男人回了一句，“城主真是爽快人啊！”

“请！”

“请！”

相互客套后，也都坐下来了。

文司见在宴会上他也插不上什么话，便自顾自地啃着桌上的鸡腿和羊腿。

期间，文司不经意的抬头，无意中看到了马车上的人都啃着白面馒头，心里一下就难受起来，他看了看手上的羊腿，顿时不好意思再下口了。

那边的人给她们每人打了一小碗粥，将小碗粥刚放在马车上时，就有人一窝蜂地去抢。

有的人连着抢了好几碗，而有的瘦小的人刚捧起粥就被别人一把抢了去。

有的人因为抢不到粥，只能干咽着馒头，没有水润喉，他们吃几口就会“吭吭”地咳起来。

一人端了一碗粥放到那个女孩跟前，并且递上去了一个馒头。

女孩睁眼看了看马车上的粥，又紧闭起眼不再理会他。

这人嘴里骂骂咧咧地喊道：“小贱人，还不吃饭，等着被饿死吧！”

就在这时，女孩旁边看着比她年龄还小一点的女孩赶紧接过馒头，对着外面的人笑了笑。

这人走了后，同一马车上的人见女孩还是无动于衷，连忙抢走了那碗粥。

文司假借着酒劲悄悄向边上移动了些，他仔细地听着那年龄尚小的女孩说道：“你应该是不习惯吃这些杂粮吧！”

说着将手里的馒头掰开给了女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