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歌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双手合拢在身前，哪怕安序不在，礼仪也无可挑剔。

这个世界对于普通人太苛刻，能够进入安家，并且成为嫡系的侍女，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幸运，哪怕是个并不受重视的嫡系，因此，她尽自己可能做的更好。

远处几道人影缓缓走来，当先一人赫然是安家的大公子安千羽，剩下两人也都是安家核心子弟。

这些人忽然来到自家少爷这，就容不得琉歌不多想了。

转念间，几人已经来到眼前。

“大少爷，几位少爷。”琉歌规规矩矩的行礼。

“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安千羽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微微一亮，没想到安序这个废物这儿还有意外收货。

“要不你到我身边来？保真比在这强。”琉歌身子一颤。

一道道视线戏谑的望着她。

琉歌眼中划过一抹纠结，手掌不自觉的捏紧了，最终还是拒绝道：“大少爷说笑了，奴婢哪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去留。”

一句话说完，终于松了口气。

她决定赌一把，赌安序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虽然大少爷是安家最有希望的下一代，但就算她真的到大少爷身边，也未必有什么好前途，大少爷身边不缺人，看中自己，无非是因为相貌罢了，如果不是因为相貌……那自己想不到还有什么。

而旭少爷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安千羽面上带着笑容：“那我就问问你家少爷好了。”

既然做了决定，琉歌就不会纠结，既然选择了，她就会做到最好，因此只是回以标准的微笑。

“不是好歹。”旁边几个少年怒喝。

“天大的机缘就这么错过了，唉”还有人摇头叹息。

说完安千羽便打算推门，可见虽然仆人并不会欺辱安序，但这些核心子弟却不会把安序当回事，特别是有嫡系撑腰的时候。

琉歌咬咬牙，走上前：“少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安千羽面上的笑容稍有些挂不住了：“父亲让我来的。”

琉歌低下头：“我是少爷的侍女。”

“和她费什么话，一个侍女罢了。”安千羽身后的少年就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纷纷喊道。

“赶紧让开，我们耐心有限。”

琉歌白净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此刻她内心承受的压力大到无法想象，这些人是真的会对她动手的，她能感觉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千羽面前的笑容愈发冷淡，琉歌的坚持也在慢慢松动。

终于，安千羽往前踏了一步，琉歌只觉山岚崩塌般的恐惧，铺天盖地的朝她压下。

琉歌露出一丝苦笑，紧紧闭着双眼。

数息过去，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发生，恐怖的灵压在触及她的时候化作了一阵温和的清风，甚至还带着些雨后泥土的清香。

“嘎吱。”

年久的木门开关时总会带着些声音。

“拿灵力来对付一个普通侍女，你…不愧是安清华的儿子。”

一把很干净的男音淡淡响起来，打破了寂静。

安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眼中的世界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色彩更加鲜艳了。

还未来得及感受细微的区别，门外便传来谈话声。

躺在椅子上不急不缓的听着他们谈话，直到自家小女仆估计要顶不住了，他才走了出去。

这次出了突破了纳灵境之外，可能是因为灵魂强度增加了，原主的记忆也尽数从圣杯中释放了出来，这些记忆就如同书架上的书，安序需要时便可以去查阅，而不是融入进了安序的灵魂。

根据莉莉安的说法，这是圣杯自动帮他净化灵魂内的杂质。

此时，安千羽惊疑不定的站在门外，四周张望了几眼，他的灵压居然莫名其妙的崩溃了。

这种诡异情形，他都怀疑是自己控制力不足导致的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总不能是那个凝神境的前辈和他开玩笑吧？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安序的出现，以及他说的话。

安千羽没听见，但他的狗腿子们却听见了，一时犬吠四起，为主子打抱不平，积极表现自己。

这种狗腿子，安序以前也有几只，但他昏迷一个月还没醒，并且被查探出灵力种子溃散后就都散了。

安千羽回过神来，望向安序，踏入了纳灵境的人，相互之间是有所感应的，灵力种子在彼此眼中就如同黑夜中的灯火一般显眼。

此刻在他眼中，安序身上没有任何灵力种子的痕迹，但体内却有不少灵力。他将此归咎于安序是从纳灵境掉落下来的，有灵力很正常。

“真的废了啊，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最好气血也沉寂下去。”安千羽面上笑容不变，心底却全是最恶毒的诅咒。

“你现在很开心吗！”安序直视着他的眼睛，忽然说道。

安千羽心脏一跳，平静道：“听闻你醒了，之前一直在为突破纳灵高阶做准备，特意来看看你，既然看到你没事了，我自然开心。”

安序心下思索，安千羽天赋确实是安家这这一代最好的，纳灵以后，每一个小阶段都堪比前一个大段总和的难度。

按道理来说，安千羽不应该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才对，哪有学霸对学渣这么大敌意的。

安序不接安千羽的话茬：“既然看到了。那就离开吧。”

安千羽一阵难受，好在后面的狗腿机灵，惊讶的感叹：“难道大少爷已经突破高阶了？”

“大少爷果然不愧是安家年轻子弟第一人。”

“我等羞愧啊，唉。”

安千羽心理立刻舒服了，面上云淡风轻的看向安序：“既然看到你确实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对了，灵力种子没了就没了，安家家大业大，不会委屈了你的。”安千羽又回头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句。

安序面色淡然，高估安千羽了，安序还以为他能忍住一直不出言嘲讽呢。。

轻呼出一口气，又望向一旁的琉歌，笑道：“后悔了没，高阶了呢，这下安清华都得多照顾下他的情绪了。”

琉歌毫不犹豫道：“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任何选择后悔过。”

“任何结果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有对错，没有后悔。”

“那这次是对是错？”

“不知道。”

“那为什么选择我？”

“三少爷好看！”

安序眨了眨眼睛，随即笑了笑：“明天带你出去玩儿。”

“对了，叫先生吧，三少爷听起来有些出戏。”

“出戏？”小侍女疑惑的重复。

“嗯，你就当是我的一点无聊的要求好了。”

“好的，先生。”小侍女乖巧的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