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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与道共进,我名玄夜

一念登仙 苟着的鸡 4051 2025-11-28 20:34

  

元初境,道境九重之始。意为万物元始,初窥门径。此境需感应天地灵气或自身本源之力,并初步引导运用。玄夜凭借雷兽印记,起点远比寻常部落战士更高,直接跨越了感气的阶段,进入了引导运用的层次。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日复一日的修炼、学习。他需要学习控制那偶尔会不受控制逸散出的电火花,学习将雷力附着于拳脚、武器,进行最简单的攻击与防御。同时,他还需要学习部落的历史、古老的文字、草药的知识,以及周边地域、其他部落乃至更遥远世界的传说。

  

爷爷书屋里那些曾经让他昏昏欲睡的兽皮卷,如今成了他必须掌握的知识。他才知道,原来部落所知的蛮荒大陆,不过是广袤世界中极小的一片土地;原来在无法想象的遥远之地,存在着能翻江倒海、追星逐月的强大修士;原来“上界”并非虚妄的传说,而是真实俯瞰着他们这些“下界蝼蚁”的存在。

  

他的世界,在被迫中急速地拓宽。实力也在稳步提升,从最初只能激发零星电弧,到后来已能勉强在掌心凝聚一个不稳定的雷球,虽然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溃散,但进步显而易见。他正朝着元初境中期稳步迈进。

  

然而,力量的提升和知识的增长,并未带来同等的快乐。最大的失落,来自于乌雅。

  

祭祀大典后,乌雅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闯进他的屋子,扯着嗓子叫他“嗜睡鬼”。他们见面的次数骤减,即便在部落的公共场合相遇,她也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她依旧穿着华美的衣袍,戴着璀璨的发冠,但那份鲜活的、如同火焰般跳动的生命力,似乎被一层无形的纱幔笼罩了。她会微微低头,用一种符合她首领之女身份的、略显疏离的语气,称呼他“行者大人”。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吐出时,玄夜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感觉,比修炼时被不受控制的雷力反噬还要难受。

  

他试图像以前一样对她笑,想告诉她“我还是我”,但周围总有其他族人,总有侍女和守卫的目光。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那种无形的隔阂,让他感到窒息。他拥有了令人艳羡的力量和地位,却失去了最珍贵的自由和陪伴。深夜,他时常会抚摸眉心那枚微热的雷纹,心中充满了迷茫。这到底是恩赐,还是诅咒?

  

转机发生在一个月色不算太好的夜晚。修炼遇到瓶颈,心情烦闷的玄夜,鬼使神差地,凭借着记忆和对过去的一丝眷恋,偷偷溜出了石屋,来到了那个属于他和乌雅的秘密基地。

  

令他没想到的是,山洞里竟然有微弱的萤石光芒透出。

  

他迟疑地走进去,看到了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干草堆上的熟悉身影。是乌雅。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月光从洞口缝隙漏进,映照出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那双明显哭红了的眼睛。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尴尬和一丝小心翼翼。

  

良久,玄夜才涩声开口,声音干涩:“乌雅……别像他们那样看我。”他顿了顿,几乎用尽了勇气,“我……我还是我。”

  

乌雅看着他,目光掠过他身上那象征身份的墨色织金袍服,最终定格在他眉心那枚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微光的雷纹上。她看了很久,久到玄夜几乎要绝望地垂下头去。

  

突然,她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用指尖带着赌气般的力道,重重地点了一下那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印记。

  

“知道啦!”她哼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一样蛮横,却掩饰不住那一丝哽咽的沙哑,“就算你变成一只真正的、毛茸茸的、还会放电的雷兽,本姑娘也敢用马鞭抽你屁股!看你能跑多快!”

  

  

那一刻,横亘在两人之间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坚冰,仿佛被这句熟悉又蛮横的话语瞬间击碎。他们看着彼此故作凶狠又忍不住想笑的表情,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眶却都有些湿润。

  

从那天起,他们达成了无声的契约。在世人面前,他是尊贵的雷兽行者,她是高贵的首领之女;但在这里,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他永远是她的“嗜睡鬼”,她永远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乌雅。

  

他们的关系似乎恢复了,但又和以前不同。乌雅依旧会偷偷来找他,带些外面的新奇玩意儿,或者只是抱怨修炼和礼仪课的枯燥。但玄夜能感觉到,她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依赖,有骄傲,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畏惧——对那股非人力量的畏惧。

  

而他,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收敛自己的力量,努力扮演着那个她熟悉的、需要她来“保护”和“唤醒”的男孩。这种刻意的“扮演”,本身就成为了一种新的隔阂。

  

时光飞逝,四年过去。玄夜十二岁了。

  

按照古老传统,被图腾选中的行者,将在十二岁举行命名仪式。祭坛之上,篝火熊熊,全族瞩目。

  

大长老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鸣,响彻夜空:“玄夜!以雷霆为姓,承玄鸦之兆!‘玄’者,幽远深妙,统御暗冥;‘夜’者,星月之所栖,黎明之所伏!”

  

玄夜!这个名字,伴随着族人的欢呼,正式加诸其身。他站在祭坛中央,感受着这个名字带来的宿命感,心中那份关于“玄鸦”与“雷兽”矛盾的困惑,愈发清晰。他的修为,在这四年的积淀和仪式引动的气机下,也彻底稳固在元初境后期,距离突破到凝神境只有一步之遥。

  

仪式结束后,夜深人静时,乌雅再次偷偷来到了他的石屋外,轻轻敲响了门。

  

她换下了典礼的华服,穿着一身利落的便装,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给,”她把一个用柔软兽皮仔细包裹的小东西塞到他手里,指尖冰凉,“明天……狩猎大典,这个你带着。”

  

玄夜打开,里面是一枚编织得极为精巧的护身符,用的是她乌黑柔亮的发丝,缠绕着一小节金黄色的、隐隐有电光流转的雷兽鬃毛。

  

“这是我……求了库房阿叔好久他才答应的……”她小声解释,然后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甚至有一丝颤抖的哭腔:

  

“玄夜,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完好无损地回来!你要是敢受伤,或者……敢再像上次那样突然消失……”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就算追到幽冥黄泉,踏遍九幽之地,也要把你揪出来!然后用我的马鞭,抽你一千下!一万下!我说到做到!”

  

看着眼前这个用凶狠掩饰着巨大恐惧和不安的少女,玄夜感觉心脏被一种滚烫而酸涩的情感狠狠填满。他不善言辞,此刻更是喉头哽咽。

  

他只是伸出手,紧紧地、用力到指节泛白地攥住了那枚护身符,重重点头,每一个字都沉重如誓言:

  

“嗯。我一定会回来。然后……看你有没有本事,抽到我。”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无法分割的苦难与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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