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八岁的一天,正坐在天井中玩耍,几个姐姐中只有两三个年龄差不多大的陪着他,这八年来赵长生一步都没有跨出过赵府,就犹如笼中之鸟,虽锦衣玉食,但却食之无味。
“八姐,你说爹这些日子长吁短叹的,是不是我又惹他生气了?”
那个被叫做八姐的女孩只比赵长生大一岁,名曰婉儿,她把手上的葫芦掰开,露出了里面的松子和杏仁,眼睛瞟了一眼说道:“幺弟,你是不是把爹的文玩核桃吃了?”
“那核桃真难吃,苦的发腻,”男孩儿撇撇嘴说道:“我吃了一口就丢了!”
“你还说!”婉儿作势要打他,“那你怎么把爹6个核桃全砸了?”
“我吃了上一次当,怕你们也上当嘛!”男孩委屈的说道。
婉儿手捂前额,和这个弟弟实在没话讲,说他傻吧,古灵精怪的,恶作剧满满,整的几个姐姐哭爹喊娘的都有,说他聪明吧,这谁都知道的事情偏偏他不懂,害的几个姐姐被爹娘揍了七年!少一年还是因为第一年他太小。
赵长生从来没挨过打,要挨打也是在旁边被杀鸡儆猴,几个姐姐都被打得梨花带雨,然后他在旁边也哭的稀里哗啦,还没等他接受教育呢,他的娘亲就一把抱着他心肝宝贝的叫唤,让赵雷洋这个爹仰屋兴叹却无可奈何。
随着姐姐们一个个的出嫁,现在还在赵府的也就6、7、8三个姐儿待嫁闺中了,虽然总是被迁怒挨打,但是姐姐们还是很疼这个幺弟的,赵长生也被她们叫做九儿。
八姐和赵九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是感情却是最深厚,她拿出葫芦里的杏仁和松子,小手轻轻剥开,就送到弟弟的嘴里。
其他几个姐姐一边吃,也一边把剥好的仁子塞到赵九的手上,赵长生坐在小凳子上晃着腿,心思却飞到前天抓到的一只蝈蝈身上,管家宋福帮他编了一个小框,那蝈蝈就在庭院里安了家,直到此时还在鸣叫。
赵府方圆有20里,除了宅院外还有一些田地种着瓜果和花卉,有些名贵稀缺的品种,是赵府每年进贡皇城的重头戏。
但自从赵长生五岁把一枝绝品花卉母株破坏之后,花卉园就禁止对他开放了,所以赵长生现在能跑的地方越来越少,但小孩子心性,越是不让他干的事情他越想干,为了安抚这个幺儿,又或者为了看住他,几个姐姐被安排了形影不离,反正只要幺儿犯了错,挨打的都是姐姐,所以姐姐们越发的对他管的严厉。
除了八姐。
“八姐,我要去看蟠桃树的花!”赵长生噘着嘴说道。
“你又想爬树!”婉儿眼睛一瞪说道:“上回从树上摔下来,我给你当垫子了,现在还在疼呢!”
“八姐,我保证不爬树!”
婉儿无奈,看了看其他的姐姐,六姐最大但也算未成年,所以几个人都是些孩子,闷在天井里也无聊,反正小八带幺儿出去了,老六老七就可以去花卉园看花逮蝴蝶了。
几个孩童就像心有灵犀一般,偷偷的避开管家和看护她们的下人们,打掩护的打掩护,开溜的开溜,总之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了。
管家宋福其实是三境高手,这几个孩子的动向当然瞒不住他,但是他也知道小孩子好玩,所以坐在厢房里,只是眼睛眯了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动都没动。
其他的下人也就远远的跟着,让这些娃娃出去散散心也好,这也是夫人的吩咐。
婉儿和赵长生偷偷摸摸的来到蟠桃园,这里位于赵府的西南片,园子的大门朝北开着,两个人就从大门进了园子。
一片片桃花开得色彩缤纷,不但是赵长生,婉儿更是看的目不暇接,只感觉这次没有白来。
就在他们在桃花林里追逐打闹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阵阵不同寻常的声音,各种隐隐约约的嘈杂声不断地传来。
“九儿,”婉儿停下追逐的脚步,“我们先别闹了,你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
赵长生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把就抱住八姐,嘴里喊着:“不行不行,这次算我赢了!”
“行行,算你赢!”婉儿侧耳倾听,天空中乌云涌起,她拉着赵九的手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天色也不对了!”
就在赵长生拉着婉儿耍赖皮的间隙,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奔来,一手扶着大门一手扶着胸口,正是那宋福管家,他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舒了一口气。
赵长生本以为宋福是来抓他们的,吓得刚想躲避,却看见宋福浑身浴血,都待在原地惊呆了。
宋福缓了一口气提起精神说道:“少爷小姐,祸事来了……你们得避一避……”
说完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婉儿懂事一点,急忙松开赵长生去扶着宋福,宋福手指指前方,说道:“前面有个暗道,赶紧过去!”
三人走到桃园的顶头,两个小家伙一人扶着宋福一边,宋福费劲的趴在地上,把一个伪装很好的草帘子掀起,露出了一个石质的门板和拉环,宋福运了运气,抬起了石板门,用眼色示意两人下去,却不敢开口,嘴里憋着一大口血,生怕滴在地上引起别人的怀疑。
等两个小家伙战战兢兢的进了地道,石板门“嘭”的一声盖上了。
宋福伪装好地面,憋着嘴里的血,颤颤巍巍的往桃园大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