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斤没想到，这五个孩子已经有两个让人刮目相看了。
五福擅长穿墙，大福小小年纪字就写得这般好。
“不错！大福你写得挺好，等会春芳说的话很重要，一定要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是，老大。”
大福被老大称赞，喜上眉梢。
二福几人全都羡慕地看向大福，决心要跟大福好好学认字，以后也要得到老大的称赞。李斤仔细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春芳，身体瑟瑟缩缩，不过眼神还算清正。
春芳发的誓言可真是够毒的，听说古代人对自己发的誓都是很认真的，所以撒谎的可能性比较低。
“春芳，你把那天的事说一说。”
春芳：“回大人，那日我把酒菜上齐后就出屋了，我们做丫鬟的都知道，客人在里面吃喝玩乐的时候我们待在里面会很尴尬。”
“过了好大一会，小红姑娘喊我进去，我看到吴富贵身上插着匕首，正在流血。
那时候吴富贵还没咽气，亲自告诉我说他是自杀，不关小红姑娘的事。”
吴富贵特意强调不关小红姑娘的事？这话分明此地无垠三百两。
很可能是小红姑娘刺的吴富贵，然后吴富贵死也要维护小红姑娘。
果然红颜祸水呀！被姑娘捅刀子还要拼死维护那姑娘，看来那吴富贵倒是挺痴情的。
“春芳，你记不记得当时吴富贵身上被捅了多少刀？”
春芳摇摇头：“回大人，我当时被吓坏了，没敢仔细看。”
李斤：“后来呢？”
春芳：“后来，小红姑娘捂着脸去了茅房，我出屋喊人去请郎中。
我因为害怕不敢回屋，就在外待了一会，等荣妈妈带人过来，我跟着一起走回屋里，发现吴老爷已经咽气了。”
李斤感觉时间太紧，吩咐张短：“你去楼上，仔细审问那日同在二楼的丫鬟和姑娘，会写字吧，一定要把他们的证词记下来，到时候拿给我看。”
“是，大人。”
“荣妈妈，你觉得吴富贵最近有何不同之处？”
荣妈妈摇头，眼神闪烁，“没、没发现有不同之处。”
这荣妈妈为何要撒谎呢？明明吴富贵最后一次过来的时候，花白的头发变黑了很多。
那样明显的变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李斤断定这荣妈妈有些问题。
“荣妈妈，当时二楼有没有其他可疑之人？”
荣妈妈面色十分镇定，“我们寻欢楼是做特殊生意的，来的大部分都是熟人，中午客人比晚上少一些。”
“麻烦荣妈妈把吴富贵死亡当天的账册拿过来。”
荣妈妈：“胡掌柜，把账册拿给李捕头。”
胡掌柜是个八字胡中年掌柜，很快就把账册放到圆桌上，“李捕头请过目。”
李斤拿起来打开，发现上面记的文字都是竖着写的，而且都是繁体字，他大概能看明白八九成。
不过他才不会傻得自己动手。
“胡掌柜，你把那日二楼的客人名字全都抄到纸上交给我。大福，跟着胡掌柜学习一下。”
让大福跟着胡掌柜学习，其实就是监视胡掌柜，这样胡掌柜抄名单的时候就不会弄虚作假了。
李斤拿到名单之后，递给捕快张长。
“把名单拿好，咱们出去查案。”
李斤抱着花盆走出寻欢楼，一边走一边沉思，刚才在寻欢楼里得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张长，你对无垠城很熟悉吧？”
张长：“属下对无垠城很熟悉。”
李斤：“那行，咱们先去离这里两条街的馄饨摊子吃午饭，然后按名单一个个上门去问话。”
“是，老大。”
午饭吃完后，李斤按寻欢楼得来的名单一个个问过去。
那些客人全都同一个说法，当日虽然都在二楼饮酒作乐，但并没有去过小红的房间。
这般说来，当天的人证就只有丫鬟春芳一人。
人证太少，不足信，得寻找更多的人证才行。
李斤：“咱们现在去寻访一下吴富贵的邻居们。”
张长赶车来到城南的一处大宅，这大宅看着挺气派的，但大门却是紧闭的。
“大人，这里就是吴富贵的宅子了。”
李斤站在门口观望了片刻，“张长，去敲门，看看宅子里还有什么人，记得找他们问话，记录下来，我去旁边看看。”
“是，大人。”
李斤见不远处有一家卤肉店，带大福五个小家伙走了过去。
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铺子前面洗猪杂，头上插着银簪。
李斤猜测应该是老板娘，因为做杂工的人一般是戴不起银簪的。
“老板娘，请问你认得吴富贵吗？”
妇人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李斤。
“你们是什么人？”
大福上前一步，抢在李斤前面解释道：“这位是咱们无垠城新上任的李捕头，厉害着呢。”
大福也是自动忽略了“副”，只说了捕头两字。
“原来是官老爷。”妇人赶紧站起来，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好几下。
“不必紧张，我过来是想问问关于吴富贵的事。”
“草民认得吴富贵，他夫人早亡，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前些天出门做生意还没回来，怕是还不知道他老爹已经死了。儿媳妇倒是在家。”
“吴富贵和他儿子关系怎么样？”
“好像经常吵架，吵得很凶，隔着高墙都能听到。”
李斤：“吴富贵有没有其他仇人？”
“没听说有仇人，吴富贵平日很大方，经常笑呵呵的，带下人过来买肉的时候常常会多给银子，附近街坊邻居都很喜欢他。”
“最近吴府有没有发生特别之事？”
妇人想了想，突然说道：“还真有件特别的事，那吴富贵年纪不轻了，头发早已灰白，但最近不知为何却变黑了，皱纹少了很多，走路也轻快了许多。”
这件稀奇的事，李斤也注意到了。
妇人像做贼似的探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很多人在传，说是吴老爷得了仙人给的灵丹妙药，所以返老还童了。”
“多谢你了。”
大福几人对着卤肉吞口水，最小的五福都快趴到卤猪蹄上面去了。
李斤：“你们几个是不是想吃卤肉？”
几个小家伙脸全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