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气没出够，单纯地想找回场子，还是腻歪了平日里身边那些年轻俊彦的孔雀开屏，难得碰上个不知晓她身份的愣头少年，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总之，柳非烟已经在心里酝酿起了一个“邪恶的大阴谋”。
“喂，禽兽，你叫什么名字？说起来，你也算救了本小姐一命，总不能让我一直喊你禽兽吧？”柳非烟眼珠一转，语气有所缓和地道。
卫羽哪知对方的心思，还以为她终于消了气，于是松了口气道：“我姓卫，单名羽，朔州北魏人，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柳非烟，”柳非烟秀眉一挑，“你是北魏人？来自北冥道院还是铜雀道院？”
“都不是，”卫羽摇头，有些莫名其妙，“道院是什么？”
“道院就是道院啊，等等，你不会连道院都不知道吧？那你这炼体四重的武道修为怎么来的？”柳非烟夸张地捂着小嘴，看向卫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纯野生的珍稀动物，只是嘴角那缕被遮掩的笑意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哼哼，土包子，就知道你没见过什么世面，待会本小姐不忽悠死你我就不叫流岚城小魔女，啊呸，小仙女！
“自己胡乱练的，让柳姑娘见笑了，还请姑娘说说这道院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鄙视了的卫羽呵呵一笑，也不着恼，心想不知道道院怎么了，难道你知道牛津剑桥哈佛蓝翔？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哥还是腾云驾雾重生过来的呢，哥骄傲了吗？
“道院嘛，简单来说，就是修行求道的学院，”柳非烟想了想道，“仙门你总该知道吧？”
“听说过。”卫羽点头。
“某种程度上，道院就是仙门与凡俗之间的桥梁，通常是受皇命而立，由各国朝廷筹办，汇聚了各州最好的修行资源与传道教习，以招揽培养天下才俊，再从中擢选精英，送入各大仙门。”
柳非烟难得这么好耐心，见卫羽果然听得入神，不由暗暗一笑，哼，就不信你不上钩？
然而卫羽的反应却让她很失望：“哦，那为什么不直接拜入仙门呢？”
“嘁，你以为仙门是求签问卦的破庙啊，想拜就能拜？”柳非烟白了他一眼，“仙门高高在上俯视凡尘，只求长生自在历劫逍遥，又哪来的闲工夫到凡间挑选弟子？”
“再说了，就算你真的天赋异禀到能打动仙门上师，可仙门都隐于世外，有些甚至在乾坤秘境中，你找得到仙门在哪吗？真是个呆子！”
卫羽摸了摸鼻子，默不作声，他还真知道仙门在哪，小和尚临死前已经告知过他如何找到法门寺，只不过这事干系重大，他自然不会拿出来反驳炫耀。
柳非烟却误以为卫羽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美眸一转，趁热打铁道：“你可知，凡是能进入道院修行的年轻才俊，哪怕最终无法拜入仙门，从道院出去后也会被朝廷招揽，最次也能当个四五品的大员，譬如你们北魏国，大部分朝廷命官就是出自铜雀道院。”
这样啊，卫羽点了点头，他大概听明白了，道院就好比是前世的高中，而仙门就相当于名牌大学，考得好的精英就能进仙门，从此平步青云，没考好的也能在本地诸侯国混个地方公务员当当，照样前程似锦。
“如此说来，这道院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说实话卫羽的确有点心动了，毕竟就算他将《大日经》送回法门寺，后者也不一定收他入门，况且若是有其他选择，活了两辈子还是个处男的他，还真不那么想当和尚。
“怎么样，心动了吧？”柳非烟得意一笑。
卫羽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奇怪，这姑娘绕来绕去地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非烟接着‘善解人意’地道：“是不是很想问我，这道院该怎么进？”
卫羽又点了点头，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啪！
柳非烟英姿飒爽地打了个响指：“这问题你算问对人了。”
说着，她又变戏法似的从腰间锦囊里掏出一枚令牌，在卫羽面前晃了晃，指着上面的青色流云徽记道：“喏，这就是明武国青云道院发放的试炼令牌，俗称青云令，手持此令便可去青云道院求学，当然，免不了有一番考验。”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不知道。”卫羽干巴巴地摇头。
“你！”见卫羽如此不上道，柳非烟气得直跺脚，娇嗔道：“算了，不跟你个呆子打哑谜了，本小姐有举荐他人进入道院求学的资格，但每年的名额也有限，你应该能想到这枚青云令的价值有多高吧？”
“所以，你是想卖？”卫羽微微一怔，旋即有些无语，早说不就得了吗，非得玩什么看图猜迷。
柳非烟大怒：“你才卖，你全家都卖！本小姐是要和你做笔交易，交易明白吗？”
“咳咳，口误口误。”
卫羽赧然致歉，他没想到苍穹神州居然也有这些忌讳，顿了顿，迟疑地问道：“那，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首先，我要这独目虬蟒的尸体，但这蟒尸算起来最多也就值个几千两黄金，而我这枚青云令，却有许多世家子弟曾开价到五万两以上！”
“所以其次我要你签下一份长工，啊不，门客契约，为我柳家效力三……呃，五年。”
提完条件后，柳非烟下巴一扬，轻哼道：“你也别觉得当我柳家的门客就委屈了，整个流岚城不知有多少先天高手抢破头都没这个机会，若非念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本小姐才不会给你这么大的好处。”
一言不合就打五年长工？你确定这是好处？
卫羽神色古怪，我说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呢，看来是我误会了，姑娘你哪是被修行耽搁的影后，你这是传销大佬啊！
柳非烟黛眉一挑：“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咱们就签订应天契约，你随时可以拿着这块青云令去挑战试炼，等你入学后，再来我柳家担任门客。”
应天契约？这妮子还真是狠啊。
卫羽哭笑不得，这应天契约他也有所耳闻，乃是整个神州通用的一种契约条文。
如今虽已不是中州应天皇朝一统天下的近古时代了，但各州诸侯国还是在名义上尊应天皇朝为共主，因此这种契约等同于受诸国律法保护，一旦违背，九州各国都能缉拿惩治，到时天下虽大却也无容身之处了。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心里对我还是怨念满满啊！
难怪俗话说‘宁惹小人莫惹女子’，若是自己真签下这等契约，怕是只能给柳非烟当牛做马了。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看着满怀期待的柳非烟，卫羽突然想起前世某个神段子，戏谑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拜入仙门又太难，只能杀杀凶兽维持一下生活这样子……既然道院里各个都是姑娘这样的人才，修为厉害，说话又好听，我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你！”
柳非烟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知道卫羽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算计落空的她顿时气得牙直痒痒。
刚想再争取一番，卫羽却摆了摆手道：“这青云令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不过我倒是有另一个建议，柳姑娘应该会感兴趣。”
“哦？你说说看。”柳非烟俏脸狐疑。
卫羽指着旁边的虬蟒尸身道：“这虬蟒的妖丹元胚我拿了，此外我还需要百斤左右的血肉，其余都可以卖给你，具体价值多少你说了算，但我不要钱财，只换丹药。”
“柳姑娘身为青云道院的高徒，想必不会缺乏炼体丹药，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姑娘身上应该有着储物法器吧？”
这虬蟒尸体虽然值钱，但卫羽如今最缺的就是高阶凶兽血肉，其它的带不走，不如拿来换些炼体丹药，况且他还要去落霞谷一趟，身后又随时可能出现追兵，只好如此处理了。
至于猜出柳非烟身上有储物法器，其实也简单，毕竟柳非烟又是换衣服又是掏丝巾令牌什么的，卫羽又不瞎，那锦囊明明就巴掌大小，不是储物法器岂能塞下这么多东西？
“哼，我看是你自己带不走，只好甩卖出手吧？”
柳非烟瘪了瘪嘴，没能成功忽悠到人的大小姐心情很不爽，但最终还是无奈道：“好吧，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就帮你这个忙。”
“多谢柳姑娘高义。”
卫羽见她如受气小媳妇般满脸不甘，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多大仇啊，非得坑死我你才开心？
“喏，先说清楚，这虬蟒最值钱的就是妖丹元胚，大概值个二千两黄金，剩下的加起来也就值个三四千两。”
柳非烟从锦囊里取出几个瓷瓶递给卫羽，一一指点道：“这些都是下品玄丹，这瓶培元丹先天之前都有大用，可补气益血稳固根基；参精补血丸，可以大量提升精血，辅助突破；还有这瓶淬体散，对修炼肉身大有裨益，尤其是在熬炼铜皮铁骨之时，更是有着奇效。”
接着，柳非烟又露出一副委屈模样：“这三瓶玄丹加起来价值五六千金，算起来本小姐可是亏大了，你那个大爆竹到底还有没有……”
得，还在纠结这个呢。
卫羽哑然失笑：“如此说来，倒是我占了姑娘便宜了，那东西我的确还有一些，既然柳姑娘喜欢，那就送你几颗吧。”
“哼，本来就是你占我便宜，人家都被你看……”
柳非烟咬了咬唇，说不下去了，只凶巴巴地瞪着卫羽，伸出葱白玉手。
不得不说，柳非烟拿出的丹药都是卫羽现在急需的，因此哪怕额外付出几枚黑球火器，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值，于是爽快地将剩下的八枚‘大爆竹’分给她一半。 “嘻嘻，这个好玩，等回家了肯定能吓他们一大跳，看谁以后还敢不听我的话。” 柳非烟喜滋滋地接过‘大爆竹’，卫羽也不知道她嘴里的他们是谁，只好提前默哀一下了。 把玩了一会儿，柳非烟将那几枚黑色圆球随手一抛，瞬间便消失在腰间锦囊里，看得卫羽一愣一愣的，心里暗羡不已。 果然土豪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这种储物法器也不知道贵不贵，要是自己能有一个，在这离天山脉里狩猎凶兽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