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点，还是闹钟把他们叫醒，两个人下楼，步行前往裁缝店，一到街上，顾宪坤就感觉哪里好像不对，许凯乐疑惑问道：“老大，今天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科学啊，勇哥和嫂子不应该在赶工吗？”

顾宪坤心里一惊，是啊，怪不得自己感觉哪里不对，到了这里，他们应该能听到从赵志勇他们裁缝店，传出来的哒哒哒哒或兹兹兹兹的机器声音才对，今天是三个人，应该比昨天更响才对。

顾宪坤不由得加快动作，他们到了裁缝店门口，看到门关着，门里的灯还亮着，顾宪坤松了口气。

两个人敲了敲门，当门打开后，许凯乐和顾宪坤看到，赵志业站在门里，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他正在熨衣服。

两个人进去后，看到裁剪台上，有一堆衣服已经烫好包好，赵志勇和彩昭不在，三台缝纫机的台面和边上塑料筐里，还堆着一大堆的裁片和半成品，这是怎么回事？

顾宪坤正要问，赵志勇从里间出来，一看就是听到他们的动静，刚从床上起来，走出来看到他们，赵志勇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和他们说：

“昨天晚上，你们刚走，两边的邻居就都过来骂了，说我们太吵，害得他们不能睡觉，不许我们再干了，没有办法，我只能让我弟弟，一个人先把已经做好的衣服，烫好包好，你们早上好先带走一点。”

赵志勇说着，指了指裁剪台上的那堆衣服，顾宪坤过去一看，是昨晚他们走的时候已经做完的那些。

许凯乐顿时急了，连脏话都叫了出来“卧槽，那怎么办？这些发货都不够啊，那可是九十件呢。”

赵志勇也很是无奈，他只能摇了摇头。

顾宪坤则冷静的问：“那你们几点可以开始做？”

赵志勇想了想说，“这两边都是农民，他们早上倒是起得很早，我想，我们六点多七点这样开始干，他们总不会有意见了。”

顾宪坤说“好，那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中午的货一定要发走，要么，今天上午，你们辛苦一下，把这些货先赶出来。”

“就本子上这些？”赵志勇问。

顾宪坤说“对，这些是中午必须要发的。”

赵志勇说好。

顾宪坤看了看赵志业，知道他是睡在裁床上的，便和赵志业说，“志业你也不要干了，先睡一会，已经好的我现在带走，不够的，我十点多钟再过来。”

赵志勇说好。

他把裁床上已经做好的捆成两捆，提在手上，跟着顾宪坤和许凯乐走了出去。

两人一人拿一捆，走着回家，心里都十分的沮丧，许凯乐说，“我估计这些人也是忍无可忍了，才找上门的。”

顾宪坤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想到的是，晚上不能加班，赵志勇他们的效率一定会降很多，白天的时间太碎，晚上才是最有工作效率的。

他们走回到家，院门开着，房东大嫂和他们的儿子已经起床，房东大哥此时正准备骑着三轮出去。

看到他们，房东大嫂吃了一惊，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早？”

顾宪坤和她说，“去裁缝店取衣服了。”

“街上的裁缝店，他们晚上在做的是你们的衣服？”

房东大嫂问，看样子，只一个晚上，赵志勇他们就做出了名，说不定惹了众怒。

顾宪坤突然有种感觉，说不定赵志勇他们，在这里都会待不下去，这里都是农民，有很多人是需要起大早干农活或者去菜市场卖菜的，你白天半夜热火朝天地干，肯定会吵到附近很多人。

两个人又睡了一会，五点半的时候醒来，顾宪坤说“你去裁缝店帮忙吧，我去店里守着，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许凯乐说好。

顾宪坤十点多钟的时候离开摊位，来到了赵志勇他们的裁缝店，他看到四个人都闷闷不乐的，再看看做出来的活，也没有多少。

赵志勇实在是忍不住了，和顾宪坤说，“宪坤，真是没有办法，我们八点多钟才开始做。”

赵志勇这一说，彩昭就抱怨开了，骂道，“这些人，我们七点多钟，刚一开机器就又跑过来骂，说他们家还有人在睡觉，那你要是一天都有人睡觉，我们是不是一天都不能干活了？”

“其实还不是和房东有矛盾，把气撒到我们头上。”彩昭愤愤不平，“不就是看我们是外地人，好欺负吗！”

顾宪坤问：“那你们房东，看到了也不出来管一下吗？”

不提房东还好，一提房东，彩昭的火就更大了，她说：“房东更可笑，你猜他来说什么？他和我们说，我们为什么不用原来的缝纫机，原来的缝纫机没有这么大的声音，我们没生意的时候，更没有声音，没生意你就不收房租了？还不是照样收！”

“你租房子给我们的时候，又没说不准用工业缝纫机的，现在来说这话，这城里城外，裁缝店、窗帘店，用工业缝纫机的多的是，不准用的话，谁要租你的房子。”

彩昭骂骂咧咧，但手上没有停下来，顾宪坤在边上听着，感觉头都大了。

看样子前面自己的判断没错，赵志勇他们在这里，可能真的待不久了，如果待不久的话怎么办？他们走了，自己的衣服找谁去做？

这街上倒是还有另外的一家裁缝店，但找他们，接下来在这里发生的事，还不是要重演一遍？更主要的，是自己与赵志勇他们，感觉配合得很好，要换了人，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办服装厂，但赵志勇他们，是一定要想办法保住的，要是连他们也保不住，那自己的整个计划就全完了。

接下来，五个人几乎没再说话，大家都埋头忙着，做到了快十一点钟，加上早上拿去店里的，长春的货，总算一大半已经有了着落，顾宪坤暗暗松了口气。

赵志勇问顾宪坤，“你几点钟要走？”

顾宪坤说一点一定要走，不然就赶不上车了。

就这样赵志勇和赵志业兄弟俩一边熨，顾宪坤和许凯乐一边包，过了十二点半，终于包完了最后一件，许凯乐问顾宪坤，“有没有够数？”

顾宪坤数数，这一个上午，加上早上拿去的五十来件，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