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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暴雨账本

工地老6:从搬砖到通天 齐笔 7489 2025-12-02 17:08

  

####**第一章:暴雨账本**

  

  

太阳像烧红的铁块,狠狠砸在“宏远·云顶”工地的钢筋水泥丛林上。空气被晒得发烫,蒸腾起一股混合着水泥灰、铁锈和汗馊的闷臭。陈默蹲在B区三号楼的钢筋骨架里,后背紧贴着一根粗壮的螺纹钢,那点阴凉是他在烈日下唯一的喘息。他手里捏着把扎丝,动作慢吞吞的,像是个被晒蔫了的老农,手指在钢筋交叉点上缠绕、拧紧,每一圈都透着股“尽力了”的敷衍劲儿。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滑过颧骨,滴在脚下的水泥地上,瞬间被吸干,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小圆点。他眯着眼,目光却像探照灯,扫过整个工地。工头王德发叉着腰,腆着啤酒肚,正唾沫横飞地训斥一个年轻架子工,唾沫星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个工友聚在塔吊的阴影下,一边灌着劣质冰红茶,一边大声吹嘘着昨晚的牌局。安全帽是那种五块钱一个的地摊货,帽檐都快被太阳晒软了,歪歪扭扭地扣在头上。

  

陈默的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两个大洞,露出底下结着厚厚老茧和新旧伤疤的膝盖。他看起来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老油条”泥瓦工,老实巴交,逆来顺受,是工地上最不起眼的背景板。没人知道,这具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躯壳里,藏着一个被悔恨和不甘烧得滚烫的灵魂。

  

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烧得他人事不省三天。再醒来,世界似乎没变,可他看世界的眼睛,却彻底变了。前世的记忆如同烙印——被王德发克扣了大半辈子的血汗钱,工伤了躺在病床上,王德发翻脸不认人,连医药费都不出,最后在破败的出租屋里咳血而亡,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让他在病床上发了狠:这一世,他陈默,绝不当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要活得明白,活得通透,活得……让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都得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他现在的人设,就是“老实人陈默”。最好欺负,最没脾气,工资少给点,他点头哈腰;活儿重了,他闷头苦干;谁想甩锅,他第一个背。他像一块最不起眼的砖,嵌在工地最底层,默默观察,默默计算。他不是没有力气,不是没有手段,而是把力气和手段,都藏在了“老实”这层厚厚的壳子下面。他要等,等一个足够大的机会,一击必中。

  

“发钱了!都过来领钱!磨蹭什么!”王德发粗嘎的嗓门像破锣,打破了午后的沉闷。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像一群闻到腥味的鱼,涌向工棚前那张油腻腻的破桌子。陈默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也混在人群里。他排在队伍中间,看着王德发那双油光水滑、指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的手,一张张数着钞票。那钱,是他们用命换来的血汗。

  

轮到他了。王德发眼皮都没抬,数出一叠钱,往桌上一拍:“老陈,两千八,拿好。”

  

陈默的手顿了一下。他记得很清楚,这个月干满了,计件加点工,应得三千二。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怯懦和不确定:“王……王工头,我……我这个月是三千二吧?您是不是……算错了?”

  

王德发猛地抬起头,小眼睛里凶光一闪,随即换成一种“为你好”的假笑:“老陈啊,你上个月,是不是有三天没来?还是记混了?算了算了,就当两千八了,下不为例啊!赶紧拿着,后面人等着呢!”他语气不容置疑,手已经伸向了下一个人。

  

  

周围的工友,有人同情地看了陈默一眼,更多人是麻木的,甚至有人嘴角撇了撇,露出“老陈又傻了”的讥笑。在工地,工头说你少就是少,你敢争?等着被穿小鞋,甚至被开除吧。工资条?那玩意儿就是一张废纸,工头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陈默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光。他伸出粗糙的手,把那叠带着王德发手汗的钞票拿起来,一张张数着,动作很慢,仿佛在确认这“损失”。两千八。不多不少。他把钱仔细地塞进工装裤那个磨得发白的、内衬都快掉出来的口袋里,对着王德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感激”的笑容:“谢……谢谢王工头,您……您宽宏大量。”然后,他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了人群后面,像一滴水融入了浑浊的河流。

  

“怂包!”一个年轻工友从他身边挤过,低声啐了一口。

  

陈默充耳不闻,转身走向工地边缘那个用石棉瓦和破塑料布搭成的简易工棚。他没进去,而是绕到工棚后面,背对着人,从工装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屏幕碎裂、边角磨损得露出铜线的旧手机。这手机是他前世攒了好久才买的,现在成了他最重要的“武器”。他用袖子擦了擦屏幕,点开一个极其简陋的记事本APP。

  

**【信息点一:克扣。】**王德发克扣400元。理由:缺勤三天。**矛盾点:**上个月二十三号,气象台有红色暴雨预警,工地全体停工避险。这是铁的事实,工地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凭空捏造“缺勤”。

  

**【信息点二:私活。】**二十三号下午,暴雨稍歇,王德发鬼鬼祟祟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其实就是工棚隔出来的一间),压低声音说:“老陈,你家不是在城西?我家后院围墙被雨冲垮了,你顺路,去帮我看看,修一下,算你加班,工钱好说!”当时他眼神闪烁,语气急促。我“感激涕零”地答应了,花了大半个下午,用工地的水泥和砖头,帮他把围墙砌好了。这事没第三个人知道,除了……他老婆当时在院子里晾衣服,看见了。

  

**【信息点三:王德发的异常。】**最近王德发压力很大。他接了包工头老周的电话后,脸色很难看,骂骂咧咧。老周是他的上线,负责从劳务公司接活分包。另外,项目监理李工,最近几次检查,都对王德发负责的区域“特别关注”,尤其是安全台账,问得很细。王德发陪笑得很辛苦。

  

**【信息点四:劣质钢筋。】**昨天下午,一辆没挂牌的农用三轮车,运来了一批螺纹钢。我瞄了一眼,钢印模糊,规格不对,明显是劣质品,和采购单上的品牌、型号不符。王德发当时在场,跟司机嘀咕了几句,司机塞了个鼓囊囊的信封给他,他就挥挥手让人卸货了,还对周围人说:“别管,能用就行,省成本!”

  

**【信息点五:关键节点。】**业主方“宏远集团”的副总赵总,后天就要来工地突击检查!重点就是工程进度、安全文明施工和材料质量!这是王德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陈默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一行行信息被快速梳理、关联。他前世在底层摸爬滚打,看惯了人情冷暖和各种算计,重生后这具身体虽然疲惫,但这颗大脑却因前世的痛苦和今生的“预知”,变得异常敏锐和冷静。他不是一个莽夫,他是个“分析师”,一个在工地这个残酷游戏里,试图破解所有隐藏规则的“老6”。

  

  

**推演开始:**

  

王德发克扣我的400块,根本不是因为“缺勤”。他是在**堵我的嘴**!堵我关于“二十三号下午帮他修私活”这件事的嘴!让他用工地的材料、占用我的工作时间(虽然是停工时间,但性质一样)去修私宅,这叫**违规用工、挪用工程材料**!一旦被监理李工或者业主赵总查到,这绝对是重大违规,轻则罚款、扣分,重则可能影响王德发的承包资格,甚至被劳务公司追责!这400块,就是他想用“小恩小惠”买我闭嘴的“封口费”!他怕了!

  

他为什么现在怕?因为李工最近的“特别关注”,说明李工可能已经嗅到了什么味道,正在收集他的把柄!而**后天赵总的突击检查**,是引爆这一切的导火索!王德发现在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他表面上吆五喝六,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怕任何一点小问题被放大。

  

而那批**劣质钢筋**,就是他最大的阿喀琉斯之踵!一旦被赵总在检查时发现,他百口莫辩!这不仅是质量问题,更是严重的**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直接关系到工程安全和公司的信誉!王德发为了省那点成本,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可能牵连到包工头老周!

  

所以,他现在处于一个极度焦虑和脆弱的状态。他克扣我钱,是想用最小的代价,确保我这个“知情人”不会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添乱”。他需要的是稳定,是平安度过后天的检查。

  

**结论:**王德发现在就像个坐在火药桶上的赌徒,而我陈默,手里捏着一根能点燃火药桶的火柴——关于他修私活的证据。我现在的处境,表面是受害者,实则是**手握致命把柄的猎人**。直接去要挟?太蠢,风险太高,他狗急跳墙可能先把我弄走。最好的办法是……**借力打力,让他自己把自己推向深渊**。

  

陈默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是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冰冷而算计的弧度。他关掉手机,重新藏好。他需要一个“传声筒”,一个能激化王德发焦虑,又能安全传递信息的“工具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工棚门口正和人吹牛的“大壮”身上。大壮,25岁,力气大,脑子一根筋,好面子,但有个致命弱点——贪小便宜,且自以为有点小聪明。他前两天还在工友面前吹嘘,靠“发现”一个工头的小错,讹了五十块“封口费”。这种人,就是最好的棋子。

  

陈默深吸一口气,混着水泥灰的空气灌入肺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他整理了一下工装,脸上重新挂上那副“老实人受了委屈”的苦相,慢吞吞地走向大壮。

  

“大壮兄弟……”陈默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和犹豫。

  

  

大壮正说得兴起,见是“老实人”陈默,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随意:“哟,老陈?有事?”

  

“我……我有点事,憋心里难受,跟你……跟你说说?”陈默搓着手,显得局促不安。

  

“说呗,说呗,”大壮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促道,“赶紧的,我还要去打牌呢。”

  

陈默压低声音,靠近大壮,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求助”:“就是……就是王工头,今天克扣我四百块!说……说我缺勤!可那天是暴雨,停工啊!他……他冤枉我!”

  

大壮眉毛一扬,来了点兴趣:“克扣?这老王,又干这事儿?活该!你找他理论啊!”

  

“我……我不敢啊,”陈默摇头,声音更低,带着点神秘,“我……我知道他一个大秘密!要是……要是我说出去,他……他非完蛋不可!”

  

“哦?”大壮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狗闻到了肉,“啥秘密?说说!”

  

“就……就上个月二十三号,暴雨那天下午,”陈默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他……他把我叫走,让我用工地的水泥、砖头,去……去帮他家后院修围墙!算……算我加班!我……我有照片!还有……他亲口说算加班的录音!”陈默一边说,一边观察大壮的表情,那里面贪婪的火焰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真的假的?”大壮呼吸都粗重了,一把抓住陈默的胳膊,力道大得让陈默皱了下眉,但脸上依旧是一副“老实人被吓到”的样子。

  

“千真万确!”陈默“惊慌”地抽回胳膊,“可……可我怕啊!他要是知道了……我……我饭碗就没了!这四百块……唉……”他故意叹了口气,把“怕”字咬得很重。

  

  

大壮眼珠子转得飞快,贪婪和“小聪明”在他脸上交织。他松开手,背着手踱了两步,像在思考一个天大的阴谋,脸上露出“运筹帷幄”的得意:“老陈啊老陈,你就是太老实!这叫什么?这叫‘把柄’!懂不懂?王德发现在最怕啥?后天赵总来检查!他现在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这‘把柄’,就是……就是‘投名状’!懂不懂?你得……得跟他‘谈谈’!让他把四百块补上,再……再意思意思,封口费,懂吧?这叫‘合作共赢’!风险?有我在!他敢动你?我罩着你!”大壮拍着胸脯,一副大哥做派。

  

陈默看着大壮那副“智珠在握”、准备去“谈合作”的蠢样,心里冷笑。鱼,上钩了。他要的,就是大壮这种自作聪明、又贪心不足的“搅屎棍”。他只需要把“饵”抛出去,剩下的,就让大壮去激化矛盾,让王德发的恐慌指数飙升到顶点。他只需要在暗处,看着好戏上演。

  

“可……可这……”陈默还是一脸“犹豫”和“害怕”。

  

“怕什么!有我在!”大壮不耐烦地打断,一把将陈默推向工棚后面王德发那个临时办公室的方向,“去!现在就去!我帮你看着!记住,要钱!要封口费!理直气壮!他敢不给,我就……我就去李工那儿‘反映情况’!”大壮学着电视里的口吻,声音拔高,引得旁边几个工友侧目。

  

陈默被推得一个趔趄,脸上满是“被迫无奈”的苦涩,但眼神深处,是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的冰冷快意。他踉跄着,走向那间散发着汗臭和劣质烟草味的办公室。他知道,一场由他导演、大壮主演、王德发注定是悲剧主角的好戏,即将在暴雨的幕布下拉开帷幕。而他陈默,只需要安静地等待,等待那场能冲垮一切伪装的**暴雨**,和暴雨之后,他亲手翻开的、属于他自己的**新账本**。

  

夜幕降临,天空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闷雷在远处滚动,像巨兽低沉的咆哮。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预示着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工地的灯光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昏黄脆弱。工人们纷纷收拾工具,准备回工棚或早点收工。陈默最后一个离开钢筋区,他特意绕到工地西侧,那个偏僻的角落。那里,静静躺着几块今天切割下来的、带着锋利毛刺的废弃钢板,像几头蛰伏的钢铁野兽。他蹲下身,用脚尖,极其隐蔽地,将其中一块钢板边缘的泥土轻轻拨开,露出底下一条浅浅的、新鲜的划痕——那是劣质钢筋与它摩擦留下的痕迹。他记下了位置。

  

回到自己那个用破纸板和塑料布勉强隔出来的“单间”,陈默没有点灯。他坐在吱呀作响的折叠床上,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风声和雨点敲打石棉瓦的噼啪声。他拿出那部破手机,屏幕的微光映亮他半边脸。他点开录音文件,里面是王德发那天下午压低的声音:“……去帮我看看,修一下,算你加班,工钱好说!”声音模糊,但“加班”二字清晰可辨。他又点开相册,几张照片:王德发家那扇熟悉的、印着“福”字的铁门;正在被砌筑的、明显是新修的围墙;他自己的工装背影,以及脚下散落的、印着“宏远·云顶”工地标签的水泥袋。

  

证据,链完整,且致命。

  

窗外,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豆大的雨点砸在工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陈默的嘴角,在黑暗中缓缓勾起。这雨,冲刷着工地的污垢,也即将冲刷掉某些人自以为坚固的堡垒。他闭上眼,脑海中推演着明天,后天,未来无数个可能的剧本。他知道,属于“老6”陈默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这场暴雨,不过是序曲的第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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