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给父母租的房子就在马路对面的小区。

在进小区前，他先到街边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处理了手上的伤，虽然伤口长不到两厘米，但纱布却缠满了手掌。

李成的父母坚持不让他吃剩菜，非要做他爱吃的红烧刀鱼。

看到母亲从冰箱里拿出的刀鱼，他愧疚极了——父母居然一直不舍得吃，一直给自己留着。

半个月前他回来，就看到了这个鱼，用“中山糕点”的包装袋包的，封口的样子一模一样。

李成的母亲还做了他爱吃的炒土豆丝。

母亲问他手的事儿。

他吃的狼吞虎咽，一口菜饭一口酸楚，不敢抬头看她们。

“帮客户干活时，不小心刮到的，没事的，已经好几天了，就快好了。”他低着头，“妈，你们别回去了，我以前同事的煎饼果子摊不干了，我想买过来。”

没听见母亲的回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正有点懵懵的看着父亲。

“妈，给我二舅干活比自己干可糟心多了，我二舅妈那抠人，到时候准把你们当‘自己人’用，恨不得24小时都不让你们闲着，下没下班都能给你们想到活！”李成说，“我们自己弄个早餐摊，赚的比那多，还轻松。”

这个主意，是他在来的路上想到的，他一直不赞成她们再干活，但既然无法拦住，那只能“引流”。

“儿子，我和你爸从来没做过买卖......”

“妈，简单。我和你们一起干。”

“你上班哪有时间？”

“现在公司调整业务，我上午不用去公司打卡了，而且比以前赚的多多了，刚才在电话里没和你细说。”

李成母亲的脸上，有了淡淡的松弛和盼望。

他立马拿起电话就给他二舅拨了过去，告诉二舅他父母不回去了。他知道父母做这样的事一直很不好意思。

今晚他决定在父母这儿过夜。没有告诉媳妇徐蔓琪，因为她在医院值夜班。

第二天一早，他又回了家，这个炼狱一般的家。

他打算拿完公司的平板电脑和包，马上就出来。至于昨晚的事儿怎么解决，他没想好，但让他像以前那样低声下气的认错，他绝不。

不巧，在小区门前的路上他遇到了岳母。

她正和邻居王阿姨一起。

他打算装作没看见，可一个不小心他和王阿姨的目光竟摩擦上了。

极其挣扎的他走近，勉强打了招呼，可他的岳母丝毫不搭理他。

进小区大门时，她还自言自语地讽刺他：“这小区越来越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人都有。”

李成没吱声，内心开始翻江倒海，感觉这两年里，每天进这个小区就像来要饭的。

28楼的年轻美女邻居，牵着大狗走了过来，那大狗走到老刘面前时，竟主动让了路。

“我真想养条狗。”老刘和王阿姨说。

“拉倒吧，你还有那时间，有你累的。”

“狗多听话啊，知恩图报，可比人强多了。”老刘故意让李成听到。

王阿姨听出了画外音，往后看了一眼李成。旁边经过的美女邻居也看向他，眼神鄙夷。

尴尬的已经满脸灼烧的李成，感到儿子丁丁“躺枪成了狗”，更加无法忍受，他大呵一声“你站住！”

“你一天天这狗，那畜生的，你就觉得自己是个人了？”李成站在她的一步之遥。

要不是一直还顾忌着道德素养，早就国骂招待她了。

他岳母老刘，直愣愣的瞪着眼睛，嘴唇动了好几秒都没说出话。李成心里这个痛快。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阿姨打着圆场。

“王阿姨，这没你事儿，你先回去吧。”李成太他妈讨厌这种没眼力见的人了，而且还他妈指手画脚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好强好事的王阿姨来了劲，“一家人有什么事说不开的，你怎么能这么和你丈母娘说话？”

“我就这样！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儿得了，一天天叽叽喳喳哪都有你。”李成没给她好脸。

“唉，你怎么说话呢？你大学白上了？你白活了？你父母没教你尊老爱幼啊？”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他。

“别他妈跟我比比划划的，我当你是长辈给足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啊！”李成甩开她的手，指着她的脸。

一天天在家里受骂，还他妈在小区里受一个邻居骂，他有点控制不住了，有一丝同归于尽的念头。

一个不留神，李成挨了岳母二个巴掌，这次力道比之前大多了。

李成的耳蜗瞬间嗡嗡的，脸像被热水烫了。

“反了你了，没大没小，狼心狗肺的牲口。”老刘双手握住满是菜的塑料袋，使劲儿往他脸上砸。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这条连接着12栋楼的园区小道，很快就被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堵住了。

李成左躲右闪：“别欺人太甚！再打我还手了啊！”

“你还手啊，你连老丈人都能打，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你个牲口。”老刘嘴上没停，手上也没停。

她开始向周围的人大夸其词：“这个畜生昨天把他老丈人打了，现在又想打我，你们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顿时，周围人声多了起来。

突然一个和李成年龄相仿的男人，冲进来就是一脚，没留意到的李成踹在地上。

紧接着那男的就是一顿踩踢，嘴里不停的骂：“CNM的，敢欺负我妈，CNM的，干干-死-你。”

李成抓住机会，抱住他的腿，猛地站起往上一推，这小子颠着脚强撑着往后退。

王阿姨冲过来往后推扯李成：“放开我儿子，你个牲口。”

“滚。”李成大吼一声，“就他妈你有儿子，谁他妈想过我也是我妈的儿子。”

这小子听到李成骂他妈，拼命左右动，边挥拳边咬着牙骂：“CNMD，今天我-干-死-你。”

“你算个JB，CNMD。”李成吼骂，狠劲一个急推，这小子栽在地上，李成跨上他的肚子，左右挥拳。

这小子虽没有李成高，但胳膊也不短，在下位胡乱的挥拳，李成抓住他的左手狠狠按在自己的膝盖下，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紧接着就是一顿超快的左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