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色好像很不好看哎。

是吗？我的脸色不好看吗？

苍白！很苍白！

苍白吗？不会吧。

会的，苍白如纸，面如土色，好像女鬼附体了。

女鬼附体了？开什么玩笑，我向来不近女色，我说，你今儿咋怪怪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你该不会剥下谁的脸皮，然后贴到自己脸上，这样子，就大摇大摆地行走人间了吧。

嘿嘿，你的脸色真的很苍白。

别拿这种眼色儿看我，好不好？你看得我，你看得我都成刺猬了，心里也长出毛毛刺了，想给你个拥抱，又怕扎伤了你，不给你拥抱吧，心里又实在想得不得了，我真想紧紧抱住你，我们俩凹凹凸凸，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开，那该多好啊，你笑什么呢？笑我白日做梦？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笑？说来，这还不是叫你给弄的，人家不是为你担心嘛，不是想叫你开心一些嘛，我这一急，一急，一急脸色就坏了。

是吗？

是的，千真万确，我骗谁也不会骗你不是。

新鲜！新鲜极了！实在是新鲜！

新鲜吗？

新鲜！

你在撒谎，对不对？你看着我的眼睛……

没有，没有，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话……

你太美丽，我太平凡，所以我心慌气短。

少来，你少来这一套。你看你，怎么搞的满头大汗的，来——我拿手绢儿给你擦擦，擦擦一头的冷汗，好吗？

不用了，谢谢，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你有手绢儿吗？

没有。

那纸巾呢？

也没有。

那你拿什么擦汗？

手背，或者袖子。

随你便。

呵呵。

别装了，你分明在撒谎！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她出卖了你，对不对？你很聪明，但是，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额头上压根儿就没有汗，这么一件小事你都撒谎，何况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呢，别人一急是急红脸，你倒好，一急是急白脸，而且急不出汗来，这怎么说？这怎么解释？你还想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这人，我这人不是与众不同嘛。

好一个与众不同！好一个与众不同啊——我看你是害怕！

害怕？我害怕？我还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的呢，我害怕？我害怕什么？你说我害怕什么？你说呀——没话说了吧，哑巴了吧，我看你，你心里有鬼，是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有鬼？你还猪八戒倒打一耙？我告诉你，明人不做暗事，你害怕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害怕什么，我什么也不害怕。

有理不在声高，你那么大声嚷嚷干什么？这恰恰说明你心虚，你什么都知道，你真的很害怕。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飞机拉粑粑。

飞机拉粑粑？

就是战斗机扔炸弹。

怎么样，你害怕了吧。

难道你不害怕？

这话我可没说。除此之外，我告诉你，你还害怕，害怕一个人……

谁？！

你说呢？你说是谁呢？会是谁呢？你以为是谁呢？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她在哪里？

她一直在你周围转悠呢，像影子一样跟着你，像尾巴，像狗尾巴一样忠诚地伴随着你。

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在哪里？

这个很重要吗？真的很重要吗？这么说……·如此说来，你还是默认了？默认害怕她了？

别装神弄鬼，阴阳怪气的，你说——你……你是谁？你又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一点儿也不重要。

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谁在幕后操纵？

我现在不想说话，我累了，但是，我告诉你，认认真真告诉你：她来了！她会阴魂不散地跟着你，而且现在……她已经闯进你的房间了，就猫身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晚安！再加——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本小姐是个守时如金的人，现在，时间到了，恕不奉陪，告辞！

站住！你给我站住——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以为这儿是菜园子？我告诉你——你得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今儿个，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是吗？有种！我奉陪！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来呀——

你……

咱们走着瞧！咱们看谁笑到最后！

混蛋！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