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忠我。有粥，同食！”

夜玄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三个饿汉心上。月光下，那碗雪白浓稠、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白粥，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说服力。

刀疤脸汉子和他两个同伴，眼睛死死黏在粥碗上，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空气中弥漫的米香，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他们的胃和理智。

“真…真管够？”王铁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只要你们听话，卖命。”夜玄斩钉截铁，同时将意念沉入系统。【提取：白粥x3，榨菜x3。】他故意让袖口鼓胀的动作明显一些，然后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另外三碗粥和三小包榨菜。

这凭空取物的“神迹”瞬间镇住了三人！他们眼中的贪婪瞬间掺杂了浓浓的敬畏和恐惧。这年头，有点神神鬼鬼的事情，反而更容易让人信服或者不敢不信。

“吃吧。”夜玄将粥和榨菜推过去。

三人如同饿虎扑食，抢过碗，也顾不上烫，埋头就是一阵疯狂的吞咽、舔舐！那架势，比小石头有过之而无不及。滚烫的粥烫得他们龇牙咧嘴，却舍不得停下半分。榨菜的咸鲜脆爽更是让他们眼珠子发亮，这辈子没吃过这么有滋味的东西！

成了！至少暂时用食物捆住了！

看着三个汉子狼吞虎咽，夜玄心里稍微定了定。他简单盘问了几句，得知这三人本是同村，村子被乱兵烧了，家人死绝，一路逃荒，饿得实在受不了才结伙抢掠落单者，刚才就是为了争抢死者身上最后一点糙米打了起来。

都是被逼到绝路的可怜人，但也足够凶狠。用好了是刀，用不好…就是反噬的毒蛇。

夜玄将小石头介绍给他们，同时暗暗警告：“这孩子我罩着，谁动他，就没饭吃。”在食物的绝对威慑下，三人看向小石头的眼神都收敛了凶性。

夜玄带着这新收的四个“手下”，转移到了更深处一个隐蔽的小山洞。他拿出最后一点存粮，分给大家吃了，算是“入伙饭”。

“听着，”夜玄环视着四个眼巴巴看着他的“手下”，声音低沉而严肃，“跟着我，有粥喝，有榨菜吃。但规矩，得立！”

“第一，我的话，就是铁律！违令者，滚蛋！没饭吃！”他目光扫过王铁柱三人，带着冰冷的警告。

三人被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点头。食物的枷锁，比任何道德说教都管用。

“第二，我们有的东西，是秘密！谁泄露出去一个字…”夜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厉，“我保证他死得比饿死还惨！听懂了吗？！”

“懂！懂！”“主公放心！”王铁柱三人连忙表忠心，连称呼都变了。小石头也用力点头。

主公？啧…听着还挺带感…不过现在这‘势力’，寒碜了点…

“第三，想吃饱，不能只靠等！得去抢！抢那些该抢的！”夜玄抛出了计划，“比如…那些跟我们一样抢掠、甚至更凶残的流寇！他们手里，可能有武器，有粮食！”

目标：以战养战！用食物激发凶性，抢武器，抢地盘！

王铁柱三人眼睛亮了。他们本就是刀头舔血的狠角色，有吃的吊着，有“主公”带着，抢别人？那可比抢死人刺激多了！

“主公！你说抢谁？俺们听你的！”王铁柱拍着胸脯，猎户的狠劲上来了。

夜玄点点头，开始布置。目标，就是白天他和小石头远远看到过的一小股七八个人的流寇团伙，盘踞在离这里几里外的一个破土地庙。那些人看起来更凶悍，手里好像有简陋的刀棍。

计划很简单：利用食物做诱饵，引蛇出洞，设伏！

第二天一早，夜玄再次“变”出热粥和榨菜。五人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尤其是那珍贵的盐分补充进身体，一股久违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流转。王铁柱三人更是精神抖擞，眼神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和对战斗的亢奋。

夜玄将剩下的粥小心藏好，只带了一小包榨菜作为“诱饵”。他让赵二狗和孙癞子去破庙附近晃悠，故意露出那包榨菜，然后装作惊慌失措地往预定的小树林方向跑。

“记住！跑快点！把他们引到那片乱石堆！”夜玄再三叮嘱。

他自己则带着王铁柱和小石头，提前埋伏在乱石堆后面。王铁柱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临时找来的粗硬木棍，指节发白。小石头则抱着一堆拳头大小的石头，小脸绷得紧紧的，既紧张又兴奋。

成败在此一举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格外漫长。夜玄的心跳得像擂鼓。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叫骂声和脚步声！

“站住！小兔崽子！把东西交出来！”

“妈的，跑得还挺快！抓住他们！那油纸包里的东西香得很！”

成了！诱饵上钩了！

只见赵二狗和孙癞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树林，后面跟着五六个手持破烂刀棍、面目狰狞的流寇，一个个眼冒绿光，显然是被榨菜的香味彻底勾起了凶性。

“快！进石头堆！”夜玄低吼一声。

赵二狗和孙癞子拼命冲进乱石堆区域。那几个流寇想也不想就追了进来。

“就是现在！砸！”夜玄一声令下！

王铁柱像一头被激怒的黑熊，猛地从大石头后窜出，抡起粗木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那个流寇的头！那流寇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偏头，木棍重重砸在他肩膀上！

“咔嚓！”骨头断裂的脆响令人牙酸！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树林！

与此同时，夜玄和小石头手里的石头也像雨点般砸了出去！不求伤人，只求扰乱！

“有埋伏！”后面的流寇大惊失色。但乱石堆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场面瞬间混乱！

王铁柱一击得手，凶性大发，木棍狂舞，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赵二狗和孙癞子也抄起地上的石头和木棒，红着眼睛加入了战团！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赢了，回去有热粥！有榨菜！输了？死！或者继续饿死！

为了一口吃的，他们真的能拼命！

夜玄看得心惊肉跳，但也热血上涌。他看准一个流寇被王铁柱逼得手忙脚乱，猛地从侧面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

“柱子！快！”

王铁柱怒吼一声，木棍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过来！那流寇吓得魂飞魄散，想挣脱夜玄，却被抱得死死的！

“砰！”

沉闷的撞击声。那流寇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的快。五个流寇，当场被砸死砸晕三个，剩下两个见势不妙，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跑了。王铁柱三人也挂了彩，赵二狗胳膊被划了一刀，孙癞子额头青肿，但都喘着粗气，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和…满足？

他们赢了！为了粥和榨菜，他们打赢了！

“快！打扫战场！拿上武器！看看有没有吃的！此地不宜久留！”夜玄强忍着第一次近距离目睹杀戮的恶心感，大声指挥。

王铁柱几人立刻行动起来，像真正的鬣狗，熟练地扒拉着尸体，搜刮出几把豁口的砍刀、几根削尖的木矛，还有…几块硬得像石头、散发着霉味的杂粮饼。

武器！终于有武器了！虽然破，但比木棍强！

夜玄看着缴获的武器，再看看虽然疲惫但眼神灼热、带着崇拜看着他的王铁柱三人，还有兴奋地捡起一把小匕首的小石头，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压力同时涌上心头。

他走过去，捡起一个流寇掉在地上的、脏兮兮的水囊，拧开塞子闻了闻，一股馊味。他嫌弃地丢开，然后——

【提取：桶装水（小份）x1。】

一个不起眼的小木桶出现在脚边。

夜玄抱起小木桶，清澈的水哗啦啦地倒进那个脏水囊里，反复冲洗了好几遍，直到倒出来的水变得清澈。然后，他再次【提取：桶装水（小份）x1】，将干净的水灌满了水囊。

接着，他又【提取】出几碗粥和榨菜。

“干得不错！”夜玄将水囊和食物递给他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这是奖励！洗干净手脸，吃点东西，我们撤！”

王铁柱三人看着那清澈的水和热气腾腾的粥，再看看夜玄那“凭空取水”的神迹，眼神里的敬畏和狂热几乎要燃烧起来！他们用缴获的破布沾着珍贵的水，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然后迫不及待地捧起粥碗，就着榨菜，再次狼吞虎咽起来。

这一次，他们的吃相虽然依旧凶猛，但动作间，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仿佛吃的不是普通的粥菜，而是神赐的恩典。

夜玄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刚缴获的、带着豁口和血迹的破砍刀。

白粥榨菜…死士…武器…第一桶金…

这条路，算是…踏出第一步了？

他抬头望向荒野深处，眼神变得复杂而坚定。乱世的序幕，才刚刚拉开。而他这支靠“白粥榨菜”喂养出来的“白粥军”，又能在这血腥的棋盘上，走出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