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昨夜受台风影响，城东出现持续特大暴雨，路面积水过多，交通已经瘫痪。工作人员正在全力进行疏通。请各位市民尽可能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头儿，搜救人员在城东发现了一具女尸，初步判断为大量的水灌入呼吸道导致的死亡。捞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处伤痕，已经送到我们这了。”“若不是这场大雨，她可能就永远不被发现了，哎，可怜。走，看看去。”

“死亡时间无法判断，但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尸体没经过处理，加上大水浸泡和冲刷，腐味有些重了。女尸腹部被捅十九刀，简直像蜂窝煤一样，惨不忍睹。身上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已经不太明显了。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面部表情十分狰狞，嘴里咬着块破布，牙齿缝间有些残渣，好像是什么肉类的皮肤组织，看样子是十分愤怒的撕咬时被刺杀的。”白锦年纪轻轻，处理能力和职业操守却是业内出了名的。洛老一言不发，像在思考什么。“白锦啊，辛苦你了，有新发现及时联系我。”洛老眉头紧皱着走出去了。“这案子可难为他们了。”白锦轻笑道。

“头儿，我排查了城东近两个礼拜失踪人口记录，共有3人失踪，其中1名是女子，年龄大概也与受害者年龄相仿。”“拿上相关信息，我们一个个看看去。”一个破败的房子，院子里空空如也。“有人吗?里面有人吗？”小李大喊道。只见缓缓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身后还有一个小童，约摸5、6岁左右，一副乖巧的样子。“大娘，听说你家儿媳不见了，我们发现一具女尸，可能是她……”“女，女尸.......”老人似乎受到很大惊吓，缓缓接过小李递过的照片，只在那一瞬，下意识便抖掉了照片，两眼呆滞，向后倒去。“坏人坏人，你们别欺负我奶奶，奶奶，奶奶......”小童哭泣不止，紧抱老人。小李连忙拨打了120，送老人去了医院。急救室前，洛老紧皱眉头，叹了口气，道：“看来是她无疑了。小李你让小启去查查这个女子的背景及人际交往，尽快给我。还有，叫几个人来看着吧，有什么需要尽量帮忙。”“是。”待两名警官抵达，小李和洛老才离开。

“我们是回警局吗？”“不，我们去下一个失踪者家里。”洛老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为什么？不是已经知道死者是谁了吗？”小李十分疑惑的问。“你待在锦城多久了？”“快三年了。头儿，这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啊”小李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三年，锦城的失踪人口数据你有看过吗？两周内失踪三人，从来没有吧。还都在城东，而且那死者身上的伤也太过难以解释。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我明白了，头儿。”

洛老和小李去了第二个失踪的人家里。是栋豪华的别墅。小李上前敲门，无人应答。旁边有座矮小的房子，有个大婶探出头来“你们找谁啊？”大婶一脸奇怪地看着我们，“你们不知道他已经失踪了吗？”“啊，没什么我们是他朋友，想找他叙叙旧。他失踪了？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这得从几个礼拜前说起。这家人啊，家庭一直很和睦的。大概一个月前，妻女在车祸中丧命。这男人又找了一个年轻的姑娘。两人关系也还行。但是一周前我听到很大的叫声，像是女人的哭喊声，我以为是他俩吵架了，便也没在意。只是从那天以后，这栋房子就再没人进出过了。”小李和洛老对看一眼，神情凝重。“是这个姑娘吗？”大婶接过照片，吓了一跳。“是的，就是她。怎么好好的变成这个样子了……唉。”“好的，谢谢您。我们再跟他联系一下。”此时，洛老电话铃响了,“头儿，老太太醒了。”“好的，知道了。”

小李和洛老回到了医院。老人倚靠着，脸色十分苍白，凹陷的双眼满是红血丝，仿佛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小童在她身旁熟睡，还好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大娘，我们在查你儿媳的死因。我们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哎，我这儿媳啊，命苦。早些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还是执意嫁过来了。清溪懂事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结婚没多久就生了聪聪。只是我家儿子福薄啊，前几年突发恶疾，去世了。清溪一个人照顾我们祖孙俩，整天忙里忙外还对我们体贴至极。你说，这样的媳妇哪里找啊。”老人又开始抽泣。“几个礼拜前，她常常早晨出去深夜才回来。说是做钟点工。我知道她很累就没问下去。她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直到一周前，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了。我着急啊，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只能和聪聪在家祈祷她平平安安，谁知道还是出了事.....只可怜我的聪聪，再也没有母亲了.......”老人哽咽，再也不说话。“清溪的死我们会查清楚的你别太难过了，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我们先回去了。”洛老安慰着她，摸了摸熟睡的聪聪的头。

【警局】洛老凝望着窗外，出神地看着来往的车辆。雨虽然停了，可一切都还是湿漉漉的。“清溪的资料里显示的跟她婆婆说是一样的，那他们又是如何认识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仅仅是因矛盾误杀？十九刀的误杀也太过惨绝人寰了。”洛老沉思着。“头儿，我调查了交通监控记录，那个富豪已经逃出省了。”“向上级说明情况，发布通缉令，全力逮捕。你跟我去最后一家失踪人家里，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发现。”

这是栋出租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楼梯的扶手摇摇欲坠，到处堆放着杂物。小李找到了记录上的门牌号，正准备按门铃，隔壁的门突然开了，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看到小李的举动，怔了一下。“你们找谁啊，这里没人了。”“我们是公安局的，来调查一起案件，你认识这家人吗。”“哎，不吉利不吉利。你们进来说吧。”大叔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可是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那间屋子住的是个穷画家。他好像有点，神经质。经常传来他完成画作的惊呼声，但更多的是哭喊声，大概因为他的画作一幅也卖不出去吧。他平常很少跟我们交流，都是整天待在屋子里画画，好像也没什么朋友来往吧。几天前，我听到巨大的哭喊声，吓哭了孩子。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听到任何声音。三天后，房东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那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大概一礼拜前。”“恩.....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刚一直喊不吉利，是因为这里的人失踪的原因吗？”“街坊邻居一直流传，说这个画家的行为怪异，常常鬼哭狼嚎的估计是得罪狐仙。现在狐仙把他抓走了。”小李和洛老笑了笑，一言不发。“你们别不信啊。这话听起来很迷信，但确实就是这样。以前画家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有一次卖出去了几幅狐狸的画，结果其中一家主人突发脑溢血就死了。大家都说是他在家挂了狐狸的画，惹了狐仙生气，就夺走他的生命。之后他的画再也没人敢买。”洛老脸上表情复杂。“谢谢你了，我们先走了。”洛老还是执意推开画家的门，那一幕震惊了了所有人。满地的画纸，画着各种狐狸，揉皱撕碎，铺满整个房间。墙上用血大写着“世间之困我，梦境解放我。”推开卧室的门，除了画纸依旧狼藉，鲜血乱洒一屋。洛老一怔，“走，我们去那别墅。”

别墅好像不再豪华，寂静地好似在悲鸣。小李翻身一跃，从阳台跳进去了。屋子里竟然和画家屋里相似！满地是各种物品的碎片，乱糟糟成一团，鲜红色的血胡乱得洒满一地。走上楼梯，楼上却格外整洁。洛老电话突然响了，是白锦打来的。“喂，洛老，你快回来一下，我知道女尸嘴里咬着什么了。”洛老匆匆赶回，欣喜又紧张。“洛老，女尸的右手手腕上有抓痕。她嘴一直张大，想要咬什么东西。她牙齿缝间的肉是人肉。看来是与凶手挣扎的时候咬的。”洛老抿了抿嘴，若有所思的样子。“小李，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只想着吃东西。”“饿了呗。”

“头儿，有一名自称是心理大师的男子想见见你。”“我等他好久了，请他进来吧。”这个心理大师年纪和洛老相仿，眉宇间透着戾气。“我叫林桀，是一名心理师，或者叫催眠师。我到此的目的想必你也知晓了。“是的，只是还欠一点解释。”“让我看看尸体吧”白锦还在检验皮肤组织的DNA，尽管细胞已经死亡，他还是相信一定有办法可以的。“这具女尸的牙齿缝间残留的是人肉。催眠把她催眠成了一具丧尸，只会咬人，人是他们的食物！”洛老轻笑。“果然如此。”当年进行心理培训的时候确实听到过这些，只有极具天赋的人才能做到。洛老突然一怔，却皱紧眉头，小声念叨“应该不是他吧”。林桀继续说道：“丧尸并非真的死去，而是将他们困在梦境，现实的的一切都是深层意识所为......”。震天的广播声打断了林桀的话，公安局的所有电话铺天盖地地响起来。“头儿，紧急情况。城东出现一句血肉模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街上到处咬人。市民受到惊吓，场面失控，极度混乱。”“赶紧派所有武警部队，控制现场，紧急疏散市民，必要情况下，可以执行枪决。”洛老看了看林桀。林桀无奈地摇摇头，“我们没时间了。”

城东所有市民已经紧急撤离，街道上只剩下几具被咬死的尸体和还在不断咬人的怪物，被咬伤的人躺在地上痛苦挣扎。武警部队无法近身攻击，躲在暗处等待指令。怪物的眼睛发着红光，像在寻找着什么。脸上全是腐烂的血肉，一滴滴地血从嘴边滴落。嘴里的血肉混杂，不断咀嚼。趁怪物向西走去，洛老让医护人员去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救活的人。因为自己的无能竟然让这么多生命失去，洛老感到无力。那个怪物发出野兽般嘶吼的叫声，混着震耳欲聋地雷鸣声，让人极其恐惧。“别动，别靠近他！”林桀大喊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所有躺在地上的伤者突然都双眼发了红，尸变般地站了起来，不顾身上地疼痛，向医护人员咬去。“全员立即撤离！”所有人狂奔，分散跑开。怪物们疯狂追赶，一个又一个地人倒下，变成怪物。“轰”地一声大雨倾盆而下。洛老惊恐痛心，无助地看向林桀。林桀无奈摇摇头，“我只能试试进入他们的梦境将他们唤醒。你们不要靠近他们，也不要射杀他们，否则我将永远困在他们的梦境里。”“你需要多长时间，我们要怎么做？”“我会试图劝说他们回来，你们要掩护我，但是也要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在我制服他们之后，你们不要再动他们了，也不可以碰我。五分钟，五分钟后，我如果还是不动，你们就可以将我火化了。”说着林桀拿出了一根檀香，点了起来。在警方的火力掩护下，对准第一具怪物的额头敲了下去，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怪物们被敲之后都不再动了，林桀也渐渐坐在地上，不再动弹。随后，第一具怪物开始发狂，不断发出令人恐惧的喊声，疯狂破坏东西。怪物撕扯着自己，发出十分悲伤的声音。巨大的哀鸣让在场的人深受渲染。没过多久那具怪物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却双眼呆滞。“那个人，不是那个富豪吗？”小李惊讶地叫了出来。他低着头，冥思着，摸着自己的脸，像是受到了惊吓。但突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接连有人渐渐变回人类，又一一自杀了。林桀看着一个个死去的人，无动于衷。家属们的哭喊声震惊远处的飞鸟，悲伤笼罩着大地。“你到底对他们对了什么，你不是说你可以救他们吗？为什么他们还是死了！”洛老的愤怒不再抑制。“能把他们从梦境中唤醒，就只能切断梦境里的诱惑。”林桀平静地说道。洛老一怔，梦境里的一切，比生命还重要。雨停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洛老渐渐平静下来，“是宋衍做的吧，你师兄宋衍。”洛老眼神犀利，望向林桀，“你能找到宋衍吗？”林桀皱了眉头，淡然地说：“刚才有个画家的梦境里，我看到他的记忆中有跟宋衍接触过。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带上我。”

延绵地小路伸向天空，盘旋着这座青山。小屋便在山顶。竹林沙沙作响，一阵清风袭来。一位清秀的少年便坐在石桌旁。黑曜石般的瞳眸深处，藏满温和的善意。“宋衍，别再伤害人类了。师傅会失望的。你快醒醒吧。”林桀攥紧了拳头，满是愤怒，却又眼带泪光。“林桀，我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梦境里的世界多好，你看他们多开心啊。”宋衍眯笑着，一缕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林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任凭泪水滴打在手上。“我知道，那件事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师兄也不会死......”宋衍的眼里，满是忧伤。眉头紧皱：“那件事不怪你。保护你和阻止丧尸都是师兄的责任。我没有怪你。”“那你为什么又要制造丧尸，难道希望再有人像你师兄一样丧命吗？”洛老气愤不已。“哈哈哈......”宋衍盯着他们，眼神凶狠，“再也不会有人因此丧命了。当全世界都变成丧尸，这世上再无人可以阻止丧尸。”林桀攥起拳头，摇晃着宋衍的身体。“你想变成师傅那样吗？梦境破灭之时，你的一切都会失去。我已经没有师傅，没有师兄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宋衍抬起头，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这世间的丧尸会消失的。”

几年前，宋衍的师傅研究丧尸多年终有成就。他发现梦境里的一切实在太吸引人了。遂也进入了梦境。梦境开启，需要多人一起进入。丧尸围城，造成了社会恐慌。师兄为了阻止这一切，付出了生命。师傅后来也死去了。宋衍承受不了师兄离去的打击，刻苦研究几年。这一次开启梦境，便拉上了着几只替死鬼。宋衍可以随意进出梦境，而其他人只能终身被困。宋衍知道，总有一天梦境会破灭，师兄还是会离去。而那些同门修炼时的美好时光，也终究会破灭。

豪华别墅里，清溪为了婆婆和孩子，出入各种酒肉场所，回到那个家还是孝顺地对待婆婆，照顾孩子。因缘巧合之下，与富豪相识。一个朴实的农村女孩，在城市糜烂的灯红酒绿里，早已厌倦自己。清溪找到宋衍后，宋衍心有顾虑，但又想让清溪当小白鼠一试。谁曾想，清溪变成丧尸后第一个咬的人是富豪。富豪抓紧她的右手，抄起水果刀，向清溪腹部砍去。在不断的争执中，富翁连着砍了十九刀。慌了神的他将清溪的尸体拉到了城东郊外，埋在了一条小溪的树下。尚有一丝呼吸的清溪，却因灌入连连大雨下浸的雨水而死。但随后，出逃的富豪惊吓不已，思念成疾，也向宋衍求助，将自己也变成了丧尸。梦境里的世界果真让人向往。富豪再也不用独自买醉，妻女在旁的生活还是那样温馨。清溪的丈夫还在他身边悄悄说着情话，她再也不用独自承受生活的重担。画家再也不用听那样的流言，可以一如既往地揣摩研究着各样狐狸，所有的画作尽数卖光。

不管现实如何糟糕，至少在这里，足够美好。就算破碎了，这些美好也不枉付出生命。

【作者题外话】：现在城市里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在忙碌的生活中，背负着各种各样的压力。负重前行着，彷徨着，但是这世间总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心灵的港湾，总有一个梦引着我们不断前行，这些是我们无法割舍的。是面对残酷的现实，还是困在美好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