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到底受了春寒,臧晚桦的身子虚得很,贴身丫鬟姜糖几乎是带着哭音跑过来跪在她床前,泪眼婆娑,“小姐,您,您可算是醒了,奴婢以为,以为……”
到底这还是个不足十四岁的孩子,即使平时再装的沉稳此刻也忍不住泣不成声,清秀的脸上泪水蔓延,臧晚桦拿起娟帕帮她擦擦眼泪,柔声道,“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嘛。”
这声音好听极了,温柔又耐心,虽是少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微哑,姜糖一愣,她家主子什么时候会这么说话了?她家小姐平时声音总是唯唯诺诺的,哪会这么坚定有力,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心神一晃,小姐……怎的在发光一样?笑的那般好看。
臧晚桦看她那样子不禁点点她的额头,“看什么呢?嗯?”
“没,没。”姜糖脸一红,嘿嘿一笑道,“小,小姐您跟平时不太一样。”
臧晚桦语气淡淡的,“经此一事,姜糖,你觉得呢?”
姜糖心中一涩,含泪道,“您是得改改以前那性子了,堂堂嫡女,生来就是富贵命,怎能一直被那庶女欺压!”
“莫哭,莫哭。”臧晚桦哭笑不得,这孩子眼泪说来就来,“你说得对,再哭阳春三月就要冻脸了,冻脸了出去可难看的很,丢小姐我的人。”
她的性子自然与之前那孩子不一样,只是不是那孩子改了性子,而是她代替了人家的位置,但这话自然不能跟姜糖说,就让她误会下去吧。
臧晚桦这玩笑话逗得姜糖破涕为笑,小姐……当真是不一样了。
“您饿了吧,我去厨子那儿给您拿些饭菜。”姜糖起身想要伺候她穿衣。
臧晚桦摇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吧,拿些清淡的就行,端些水来净面洗漱,待会儿怕是父亲要过来。”这时候尚是夜间,从回来到现在还未有大夫过来,怕是那个……姐姐,在拖着呢。
臧晚桦眼中一冷,面上不动声色,姜糖手一僵小声道,“小姐您也别总是害怕老爷,老爷对夫人感情好,这么多年也没忘了,您,您好好说话,若是有老爷撑着,林夫人……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怎样。”
臧晚桦叹气,这臧家,若真如这小丫头那般说就好了。
臧晚桦回想起刚进入这身体时获得的记忆,她看着一个小孩子暗夜肚子受寒垂泪,她看着少女偷偷摸摸的学画,臧晚桦不得不赞叹一声,这画的还有模有样的,渐渐的孩子长大了,她过的愈发的不好,堂堂的候府嫡女竟然不能果腹,只能跟自己的一个丫鬟相依为命,她总是被人欺负,但少女自己也性格懦弱,看的都为她着急,这少女也太软弱可欺了些,那些人的计谋其实很容易反击,只要女有足够的胆量和计谋,只可惜,这两样少女似乎都没有,可以看的出来她胆小的厉害。
她看着少女被一人带出家门,少女称呼那人为姐姐,她看着少女被强逼着给**的小倌描绘画像,这少女那受得了这些污秽不堪,她看着一群人好像看牲口一般将少女围观其中,她看着少女倔强的不肯留下眼泪。
臧晚桦看的满心怒火,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少女终于受不住痛哭失声,那些人的表情更加兴奋,那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最后竟然冲出去一举从小楼跳了下去,那些人有些慌了,尤其是那个姐姐,满嘴都是对这孩子的痛骂声,等少女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面色青白,姐姐慌忙的让人将这孩子从后门拖了进来,换了一身亵衣,将与这孩子相依为命的丫鬟引走,少女一个人被仍在床上,少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终于呼吸停止了。
这孩子名叫臧晚桦,与她同名不同字,她对这孩子的一生无从评判,但她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要帮她报仇。
这身体的父亲,当时娶了颇为受宠的和瑜郡主为妻,两人伉俪情深乃是一段佳话,只是这佳话最大的污点莫过于,和瑜郡主刚进门,就发现侧室有了身孕,那侧室乃是当今贤妃的表妹,郡主再怎么不伤心,也不能抹了大齐宠妃的面子,可惜生下一孩子就去了,说是郁郁而终,但其中……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回事呢?
郡主去后独留一女即臧晚桦。与之不同,她的庶女姐姐————臧瑶杉,遐迩闻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