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这两个小小的物件时,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仿佛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物品虽小,但是极其精巧,真可以称得上是工艺品了。那时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工艺品,当即爱不释手,拿在手上把玩,师父见她喜欢,便送给了她。除了外观精美之外,还有一点她很满意,就是方便随身携带,轻巧省空间。
第一次练毒,她谨慎又庄重,甚至可以说是怀着无比敬畏的心。洗净双手,将一品香的叶子彻底清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放进她从集市上淘来的石臼石杵里,细细地研磨着。她一点也不着急,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折射出一道温柔娴静的影子,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除了练毒本身,不那么和谐。终于,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由于阳光暴晒下,一品香的叶子早已晒干了水分,已经被她彻底磨成了绿色的粉末,接着只要架起鼎,燃起火,将粉末加热即可发挥此毒的药效。
第一次练毒,势必要圆满成功,所以她从最简单的毒药炼起。一品香,其实是类似于麻醉一类的药物,加热的时间越长,药效越强烈,制作出来的毒粉有一股浓重的香味,香味厚重却不刺鼻,让人闻了又忍不住再闻,一品香的名字便是由此得来。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正在加热的铜鼎,长睫微翘,眼眸专注,似乎有光从眼里映射出来,紧张又激动的心不住颤抖着,看了那么多书,终于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份毒药了。尽管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看到成品,她还是耐心地等到了火苗熄灭。
许久,终于大功告成。打开铜鼎盖子,和她想象中的景象差不多,由于长时间的加热,凑近鼎口时,还能感受到药粉的余热。绿莹莹的粉末似乎在向她招手,仿佛看见了一道美味珍馐,她兴奋得眼睛发亮。如果此时有人在场,她一定会兴奋且骄傲地介绍着她的成果,她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制作过程,尽管这确实是最简单的炼药方法。不过目前看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欣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药粉倒出,装在了荷包里,正是李大婶见她一个小姑娘连一件女儿家的物事都没有,特意去市集上给她买的。如若知道被她拿来装毒粉,恐怕要气得七窍生烟了,骂她糟蹋东西了。
第一次练毒便圆满成功,她的自信心可谓空前高涨,寻思着可以找更厉害的毒物来练练。翌日一早,她便起床动身,准备前往药园。第一次的成功让她迫不及待尝试第二次,药园无数的奇珍异宝对她来说是巨大的吸引。临睡前她已经想好了第二份毒药是什么了。起初,李大婶说什么也不同意她一个人上山,好说歹说的劝她,“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万一遇到危险。。。哎哟,我都不敢想象,我看实在不行让你大叔送你上去,中午再去接你”李大婶还在絮叨着,但是她坚持一个人上山,李大婶也没有办法,最终妥协,却执意送她好远一段路。拒绝了李大婶的好意,她心里颇为过意不去,但是她此行可能有得忙,实在不愿意耽误别人,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答谢这对夫妻二人。
上山的路途颇为顺利,地上的积雪化了大半,隐约能看到路了,毕竟她已经来回几次了,而且此时又是白天,她走得很快,一心要快点采集到毒草。不知走了多久,远远地看到了药园,她更加加快了脚步。赶到药园门口时,她已气喘吁吁,决定索性休息一下。这次她的目标是水晶白兰,又名死亡之花。顾名思义,水晶白兰,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白色兰花,花与叶乃至根茎皆剧毒。不过此花在寒冷的天气里不能存活,因此师父在药园里建了花棚,花棚里的温度远远高出外面,是专门用来养育对气候极其敏感的珍贵花种的。采摘的过程也必定极其困难,若是带出花棚外,必定立刻枯萎,她决定在花棚里进行炼制。
休息好之后,她便进了花棚,即使外面天寒地冻,里面依旧温暖如春,花棚不大,种植的物种也不多,进去的一瞬间她便嗅到了阵阵花香,好在她提前吃过了师父留下的解药,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很容易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带上师父留给她的特殊手套,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了水晶白兰。
和书上看到的一样,书上说,水晶白兰的花朵炼制成毒液,无色无味,纯度越高,越接近透明。水晶白兰的叶子,研磨成粉,毒性比之花朵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叶子稀疏,即便研磨成粉也是极其少量。水晶白兰的根带有倒刺,一不小心碰上,就能刺破人的皮肤,汁液渗入血液,毒便会发作。只需要一滴,顷刻置人于死地,因此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她从没想过害人,书上写的毒发场面她也想象不出来,她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作为一个中过毒,体验过毒发的人,她现在一门心思想制作出书上描述出来的毒,至于为什么想练毒,她也说不上,第一次看到就动心了。
带上了特殊制作的手套,提前服了解药,对水晶白兰的习性也了如指掌,她此时还是没来由的紧张,一颗心甚至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靠近植株,尽量不碰到叶子,她的目标仅仅是花朵。想了想,她缩回了手,还是不要用手去直接触碰比较好,转身又从随身携带的木匣子里取出了一把小夹子。对,用它,只要自己不触碰的话怎么都不会中毒了。要是再次中毒,可不会有那个人再来救她了,没来由地又想到了那个人,甩了甩头,练毒要紧。
夹子夹住了花朵,她尽量让自己的力量小到极致,以免损坏了花朵,水晶白兰可只有这一株了,花朵才不过五六片,她并不想采摘下所有的花朵。可是在她夹下花朵的瞬间,那片花朵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瘫软,直至软绵绵的附在夹子上。南宫雪彻底傻眼了,虽然知道花朵极其柔软,受不得外力,可夹着它的力道绝对不大啊。眼下就白白浪费了一片,她忍不住心疼起来,到最后她还是得用手!
深吸一口气,她再次将手递向了水晶白兰,这次一定要成功。有了特制手套,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有了第一次的失败作为经验,这次她更是放缓了力道,将整片花朵托住,在靠近根茎的地方掐断,保存好完整的花朵。这次她完完整整地取下了整片花朵,可是她又遇到了下一个难题,怎么完好无损的放进铜鼎里面呢,铜鼎洞口较小,她又戴着手套,别说整个手伸进去了,就是仅用两根手指也到不了鼎底。一旦受到外力冲击,花朵会直接枯萎像刚才那样。眼下又没有其他适合的炉子,她可是真的犯了难,关键是提前怎么也想不到它会脆弱至此啊!
思虑再三,她决定还是先退出去,找到更合适的炉子再来。回到石屋,她便翻箱找柜的搜寻起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虽然找到了几个炉子,但是都太大太重了,很难搬运到花棚,而且仅仅炼制几朵花瓣,会显得极其大材小用。思虑在三,只有在集市上淘来的石臼勉强可以用用了,就是不知道加热效果怎么样。眼见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先回去,第二日再来。
回去的路途也十分顺利,至少前半段是这样。她心里一直思索着练毒事宜,直到一声尖叫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此时天色尚早,她决定过去看看。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着,奇怪的是,自那声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准备往回走时,注意到面前的雪地上似乎有拖拽的痕迹。
地上的痕迹告诉她刚才并没有听错,这里确实是有人的,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可是这深山老林的,除了自己以外,怎么还会有其他的姑娘呢,由现场的痕迹来看,绝对不止一个人。当下打定主意,她准备悄悄地跟过去看看。循着雪地上留下的足迹,她小心翼翼地跟着,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始终低着腰,以灌木丛为掩护。轻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拖拽地痕迹向前走着,很快了就到了目的地。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猫着腰躲在一颗灌木丛后,透过缝隙看见了半躺在地上的女子,她穿着一身藕色的罗裙,上半身罩着厚厚的斗篷,裙摆上还沾了不少的雪混合着地上的泥,头发松松散散的绑着,明显是数日奔波过于疲累没时间打理,手臂似乎受了伤伤口还没处理,能看到红色的伤口,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对方,一行清泪滑下,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别说男人,连她身为女子都忍不住要心软。
可是对面这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可不这么想,从她的角度也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可是从身形判断,绝对是高大强壮的,是自己惹不起的家伙,想想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以免赔了夫人又折兵,打定主意,她决定沿着原路返回。可是才踏出一步就传来身后女子的声音”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她却怎么也踏不出第二步了。就这样走掉她绝不甘心,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家伙欺负一个弱女子呢!摸了摸荷包里上次制作的一品香,这量放倒两个人不成问题,可是怎么靠近对方确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她可不想还没凑近先被对方放倒。
要怪只怪自己好奇心太重,一开始听到声音不搭理不就完了吗?说不定这会儿都到家了,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谁让她撞见了柔弱女子被人欺负呢?即便走了也良心不安哪。若是无极在这里,他一定会出手救人吧,要是他在就好了,他这么厉害,肯定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那两个家伙,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他,她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眼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