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的瞳孔渐渐涣散，挣扎的力气弱下去，嘴里更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木萝晟却突然松开了她。

窒息感消失，绿萝贪婪地大口喘气，却被呛得直咳嗽，俏脸通红。

木萝晟拿白娟细细地擦着手，仿佛要搓掉一层皮，娇嫩的皮肤在她的磋磨下，顿时泛红。

绿萝咳嗽够了，趴在木萝晟脚边磕头，“谢姑娘不杀之恩，谢姑娘不杀之恩！”

她错了，她只是个奴仆，怎么能去质问木萝晟？那可是木萝晟，任性刁蛮、薄情寡义的木萝晟！

她娘死的时候都不见她落泪，顶撞了她就要发买打杀奴仆的木萝晟！

是丞相府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的木二姑娘！

她怎么能跟她顶嘴呢？

她还是急躁了。

再等一等，只要这次不死，她绝不会再犯这种错。

只要她不死，总有一天，她会讨回今日受的苦！

绿萝攥紧了手，一遍又一遍“咚咚”地磕着头。

只要活下去，活下去！

“吾说过不杀你吗？”

木萝晟幽冷的声音让绿萝从头凉到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全身上下都被冻僵了，一动也不能动。

绿萝木愣地抬头，对上木萝晟幽冷的眸子。

“就这样死，岂不是便宜了你？”木萝晟高高在上地看着匍匐在地的绿萝，一如上一世绿萝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模样，“依南齐律法，奴仆弑主，当处以车裂之行。乱葬岗的野狼，会将你的尸骨啃食干净的，一点也不会浪费。”

绿萝不敢置信地盯着木萝晟，凉薄的眉眼平静无波，黑沉如深渊的眸子中，却又藏着深切的恨意和决绝的杀意。

若是眼神能杀人，她怕是已在那冷冽的视线里，被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死”这个字触及了绿萝的神经，从前流浪乞讨时奄奄一息垂死挣扎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

她怎么能死？她不能死！

绿萝看着木萝晟的眼神变了。

都是因为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就算是死，她也得拉上她垫背！

绿萝猛地拔出头上戴的簪子，倏地从地上站起来，举着簪子朝着木萝晟心口刺去。

木萝晟长久的镇定神色破碎，面色瞬间慌张，慌不择路地想逃，却被石桌绊倒，朝着绿萝的方向摔去。

“姑娘！”

院门口响起凄厉尖叫，桃红飞也似地跑进来，扶起跌倒在地的木萝晟。

两个粗使婆子，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举着簪子还要再来一次的绿萝。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桃红小心翼翼地扶着木萝晟，满心后怕。

木萝晟苍白着面色，冲她摇了摇头。捂着伤口，眉头紧皱。

绿萝跪了两个多时辰，猛地站起来根本就站不稳，准度力度都是不够的，但银簪子足够锋利，木萝晟虽借着摔倒避开了要害，但却依旧见了血。

猩红的血从她指缝里溢出来，又惹得桃红一声尖叫，“啊！血！”

木萝晟觉得耵聍都在剧烈震颤，脑仁都疼，“伤在手臂，不打紧，上些药，养几日便好。”

这点伤，同前世看着自己在水里慢慢烂掉比起来，委实是不算什么的。

桃红却心疼得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