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听她这么说连哭都不哭了，一脸兴奋的说，“宁丫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你说，你卖了多少银子，娘现在一个人生活可处处都需要银子呢。”

没有一点要问问孩子伤病好了的意思，就好像之前将人打的去了一条命的人不是她一般。

蒋宁看着许氏的眼神冰冷的犹如腊月里的冰窟，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是啊，不少银子呢。”

她故意说完这句话朝四周看了看，有不少人的目光投在她身上，一个个竖起耳朵就等着听听看挣了多少。

蒋宁一个个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朝许氏走进两步，站着也不过比坐在地上的人高出了半个头一样，真是很难想象现在已经十二岁了，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带给她的。

蒋宁几乎贴着许氏的耳边，明明声音不是很大，离她不算太远的人却都能听得清楚她说的话。

“南边的山有多危险，娘不是不知道吧，有多少有经验的好手进去都不一定能回得来呢。娘你也真狠心，女儿侥幸挖到这么一个值钱的东西，这么多天不见，娘你不想我们吗？上来就问我们要钱，娘怎么不问问我，头上被你打的血窟窿好了没有？女儿要是换的银子多怎么会想不到给娘分一点，实在是我们也不太够用呀。”

说了这么多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拉了过来，却听蒋宁这么说，许氏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她本来长得就很一般，经过前面那般疯闹，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只能勉强看得出原来的发行，配合着脸，哟呵，要是一会天黑在路上碰见能把人吓得厥过去。

“你蒙谁呢，没银子，我可都听他们说了，你少说得了一百两，我也不要多，给我五十两就行。”

众人一脸无语的看着许氏，都想开口问问她，你怎么有勇气说出只要五十两这话的。

许氏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心里还很得意，以为是被她给镇住了。

抹了一把脸安洋洋得意的要从地上爬起来，刚动了一下，碰着那条被蒋宁踢断的腿，疼的吸溜吸溜的直吸气。

眼珠子转了转，一看就在打着什么主意，果不其然，就听她说：“你将我的腿踢断了，你不能不让我去看大夫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阵子我干不了活，你不得再加十两，娘好买点肉补补身子，还有我的衣裳也破了，你得给我新做一身。”

“……”

可真敢说，还补补，一百两你要拿走六十两，比强盗都可怕，这话说出口也不脸红。

红不红不知道，许氏能把这话说出口蒋宁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女人要是不这样说那她还要奇怪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许氏就是这样一个人，贪得无厌又自私，在她的眼中银子比女儿的命重要多了。

她不是原身的蒋宁，对这个女人自然是一点期待都没有，这么一个无比贪婪的女人在乱世之中见过太多太多，甚至有些人都已经不配称之为人。

所以她生气什么呢，有什么好生气的，蒋宁只是替原身可惜。

就是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份对娘亲的渴望，对这个娘一忍再忍，总觉得这是她的亲娘，她怎么样都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可结果呢，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去了，一味的忍让值得吗？

如果原来的蒋宁还在，能听见她的话，蒋宁真的想问问她，值不值得。

可惜，原身早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她听不见，也看不见无法再得知。

蒋宁将身子贴得更近一些，跟许氏的头紧紧只隔了两个指头的距离，探过头去，在她耳边说：“娘真的这么想要银子吗？即使要付出一点代价也要得到？”

“宁丫头想要什么？你把银子给我，到时候我亲手给你做套裙子怎么样，用镇上漂亮的棉布，再买上几个绒花，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这么打扮的。”

“真的吗？”

略微有些雀跃的声音，许氏心中一喜还以为是自己终于将这小丫头片子给糊弄住了，正心头狂跳的要欢呼雀跃，却见蒋宁忽然推了她一把。

“娘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呢。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就像以前每次都骗我说爹没有给你银子，家中买不起好吃的白面和肉，更是连下锅的米都不够了。可只要我一离开就能从窗户里闻见飘散出来的香味，娘你知道吗，山上的很多果子都不好吃呢，还有很多都是有毒的，如果吃了人便会上吐下泻，肚子疼的跟刀割一样。我那时候每每都在想，我明明有家有娘亲呀，为什么我连一顿饱饭都吃不饱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蒋宁的话软软的，还带着稚嫩的孩童的天真，只是这说出口的话却堪比冬日里浸过冷水的冰刀子，一刀一刀割在身上。

小小的人一脸冰凉的说着着戳心窝子的话，离得近一些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听清楚了，他们看许氏的眼神才格外奇异加惊恐。

知道她对宁丫头不好，越是了解才真正的知道这婆娘的狠毒，宁丫头太不容易了。

此起彼伏的咒骂许氏的话响了起来，甚至有人已经无法忍耐的随手捡了石头树枝什么的朝她砸过去。

“滚，你个恶婆娘赶紧滚回你们许家去，我们蒋家村不欢迎你这样的毒妇，丧尽天良的东西，真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可恶的婆娘！”

“天杀的，你还有脸来要银子，呵，刚我还觉得宁丫头踢断了你一条腿不应该，只断一条简直太便宜你了，快滚！再不滚我把你另一条腿也给你打断了。”

“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找了你这么个狠毒的婆娘，真比狼崽子还可怕，天呐，你还是人嘛，那么对一个孩子！”

各种树枝，石子朝许氏砸了过去，蒋宁早先一步退出去几步远，这些东西一点也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全都招呼在了行动不便的许氏身上。

有那些块头稍稍大些的，不伤人，砸在身上着实有些疼。

许氏被砸得唉唉叫唤，让众人停手没有一个人听她的，甚至越砸越起劲，要不是许家的那三个汉子虎视眈眈的，这些看热闹的估计会冲上去再给她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