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凤卿羽都没再来过琼华宫。刚开始两天庄书瑶觉得没什么，后来都一星期多了他连个晚膳都没来用过，她开始慌了。

“你说皇上他在干嘛呀梦儿。”庄书瑶坐在院里的秋千上说，“怎么就突然不来琼华宫了呢？”

梦儿欲言又止，庄书瑶看出来了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敢，“他这几天都在哪儿。”

“兰妃或娟妃处，”梦儿回答，她也觉得奇怪，皇上从没这么长时间不来琼华宫，后来她去内务府时在路上看到娟妃正陪着皇上散步，心里的不安更大了。

庄书瑶有些讶然，她原以为凤卿羽是因为忙才不来看自己，原来只是去了别的地方而已。

“啊，这样。”庄书瑶有些失落，垂着头。

梦儿想出声安慰，说自古君王都是这样的，让她别太在意，但还是没说出口，她总觉得皇上对庄书瑶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啊，男人说的话都是不能信的，庄书瑶以前常听身边的人这样说，以前她不信，现在信了。

也不能怨凤卿羽，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放弃整个后宫。

“没事。”庄书瑶告诉自己，“都是短暂的。”她相信自己迟早会回到现代，既然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什么特别存在，那也不必为他伤神。

庄书瑶走下秋千，“走吧，梦儿，我有些乏了。”

宸安殿。

凤卿羽坐在龙椅上，出着神。

自从谢炎告诉他庄书瑶与庄天昊密会，他心里的疙瘩更大了。本来他就因为庄书瑶的身份有所戒备，此事一出，心中怀疑更甚。

他喜欢庄书瑶。活了二十四年，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想提她挡灾挡难，可她偏偏是庄天昊的女儿。

他想逼自己别去喜欢她，就故意疏远她，可他却越来越想念她，想见她。

“她这几日在干嘛呢。”凤卿羽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谢炎作揖，说：“回皇上，夏梅说皇后娘娘这几日不是作画就是看书，整日待在宫里。”

“哦。”这么无聊，她不觉得无聊吗。

这时方元走了过来，“皇上，该翻牌子了。”

凤卿羽看着一排名字，手始终没动。

“皇上？”方元小声喊道。

最后他翻了娟妃的牌子。

——

庄书瑶吃完饭觉得无聊，就决定到御花园走走。

“白天看着挺好看的，晚上有点瘆人啊！”庄书瑶对旁边的梦儿和夏梅说，此刻她脑子里都是些灵异博主发的闹鬼画面。

“不会啊娘娘，今晚月亮这么亮。”梦儿说道。

确实很亮，像白天一样，但她还是觉得有点阴森。

庄书瑶站在一丛栀子花旁边，这儿的栀子花开得格外好，栀子花的香气在安静的夜里更浓郁了。

“嗯，好香。”她很喜欢栀子花的香气，让她很安心，庄书瑶摘下一朵在鼻下细闻。

凤卿羽要去永仪宫，路过御花园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庄书瑶浅色纱衣裹身，手挽浅紫色薄雾纱，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薄施粉黛，长发随清风飘起来，耳朵上别了一朵摘下的栀子花，像是栀子花仙子般立于栀子花丛旁，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多看两眼。

庄书瑶没看到他，正打算多摘些花回去做香囊。

凤卿羽停下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深深叹息，“走吧。”

这一夜，不止凤卿羽在看她，坐在宫墙上喝酒的裴衍也在看。

庄书瑶美艳绝俗，饶是见过美人无数的他也为其暗暗赞叹。

这是他第二次遇到她，庄书瑶这时候不是那个爬树的野丫头，而是让人为之倾倒的美人儿。

当然裴衍也看到了远处的凤卿羽，他早就打听了那日的女人是谁，是他的皇后。

裴衍想到此处，深深灌了一口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庄书瑶此时摘够了栀子花，“走吧！回宫。”

——

凤卿羽在昨晚见到庄书瑶后更想她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地，奏折也看不下去。

“皇上，”方元这时候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来了。”

凤卿羽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她怎么来了？“让皇后进来。”

“是。”

庄书瑶觉得他不来找自己，那就自己去找他，总不会把自己拒之门外吧。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凤卿羽看着她，没说话，也没让她起身。

庄书瑶：......

他是准备让自己一直这样蹲着？

“起来吧。”良久后凤卿羽开口。

“是，谢皇上。”

凤卿羽脸色淡淡地，“你怎么来了。”

......

好，高冷是吧，她忍。

“近日来天越发热了，臣妾给皇上做了凉糕、豌豆黄，以解暑气。”庄书瑶摆摆手，冬青把东西放到了凤卿羽的桌子上。

凤卿羽看了一眼，不冷不热地说：“皇后辛苦了，朕还有政务，你先退下吧。”

？？？

庄书瑶彻底忍不了了。

“冬青，你先下去。”

“是。”她可得跑快点，总感觉有什么要发生。

“你不走？”凤卿羽颦眉道。

庄书瑶大步走到凤卿羽旁边，“你嫌我烦了？”

凤卿羽不作声。

“你自己说的会心里只有我，”庄书瑶有些委屈，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虽然这个人离她很遥远，不是她的理想型，也无法给她唯一的宠爱。

凤卿羽神色微变，但还是没说话。

“自从回宫你就没来看过我，”庄书瑶继续说，“我没有做错什么吧？还是你只是逗我玩儿，之前你对娟妃说没时间，现在也对我没时间，是不是你的新鲜感就如此短暂？”

凤卿羽青筋都起来了，还是没说话。

“你这么对我，我对自己说才不要在意你，但我还是亲手做了吃的来给你，希望你想起我，可你并没有什么感觉，”庄书瑶开始抽泣了，“我明白自己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从前是我高估自己了，我以后也会自称臣妾，特殊对待我受不起。”

“书瑶......”凤卿羽心都被她说碎了，生涩的开口。

庄书瑶擦擦眼泪，走回了桌子前。

“臣妾今日失言了，望皇上恕罪。”她蹲下行礼，“宫里还有事，臣妾告退。”

凤卿羽想让她先别走，可人飞快的走了出去。

他缓缓拿起一块豌豆黄，心里挣扎不停。

他希望那个人不是庄书瑶，告诉自己她没有背叛自己，庄书瑶那几日病成那样了，还有冬青和夏梅守着，怎么出宫？他想不通。

也许只是长得像。

也许他始终无法真的对庄书瑶狠心，因为痛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