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知雪退亲
那女子只问徐真祺:“你认是不认?”
徐家二郎欲言又止,希冀的看着徐真祺。
徐真祺不言语。
那女子气势很强,反复质问:“你认是不认?”
徐真祺脑子一乱便道:“我认!”
那女子乘胜追击道:“何时迎娶?”
徐真祺便又不言。
徐家二郎忙道:“等盛家小娘进了门,再纳为良妾。”
那女子道:“我袁家女子只为妻,若不然,便去官府受刑,我看盛家小娘还愿不愿嫁进来。又有哪家女子愿嫁。”
顿时寂静。
徐家二嫂道:“此事暂缓,阿弟已定亲,且订亲的乃是盛家,萧家心腹,我们如何退得?”
那女子问道:“如何退不得?”
徐家二嫂道:“并非徐家不愿,乃是盛家小娘钟情阿弟,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盛怀瑾:“……”放屁!徐家真不要脸。
忍不住跳了出去,道:“亲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盛小娘如何对他钟情?徐家二嫂你道个一二三出来。”
盛怀瑾这半年长高许多,且面如黑炭,完全不复之前的玉面小郎君,徐家人竟无人认出。
也是……不过一面之缘。
徐家二郎道:“你是何人?”
盛怀瑾挑眉道:“徐二嫂道盛家小娘钟情徐真祺,为何我这个弟弟却一无所知?”
有人小声道:“盛家小郎?这下有意思了。”
那女子见状,便对盛怀瑾道:“既你已知晓此事,那盛家如何处置?”
盛怀瑾抱臂做旁观态:“那不是任凭徐家处置吗?”
盛怀瑾亲要退,但是聘礼不愿还,被他家恶心了,还不能将聘礼留给六姐傍身?
徐家二郎道:“原是盛家小郎,此事还得家父家母做主,先进门歇息吧。”
盛怀瑾摇摇头:“不必,事已至此,不如就当着大家处置吧。”
又看向徐真祺道:“徐家小郎,你愿娶谁?”
徐真祺已经无法言语。
徐家二郎道:“盛小弟莫要逼他。”
盛怀瑾瞬间火冒三丈,道:“我逼他定亲之后同别人谈情说爱?我逼他裤头不稳?”
袁家大娘也道:“并非我们逼他,他做下此事,应当承担后果。”
徐家二嫂道:“袁大娘子,盛家生气便罢了,你又因何?你家小娘与家弟乃是你情我愿。”
袁大娘子也不生气,道:“我家小娘入冬方满十三!你道你情我愿?”
盛怀瑾:“……”自己入冬也是十三,怎么就没这么秀?大姨妈都没来过,这袁小娘太秀了吧,不过更秀的还是徐真祺。
大律有法律规定,女子年满十六成年,方可出嫁。
徐真祺颇为痛苦的道:“袁大娘子,我不过是一时糊涂做下错事,你何苦如此逼我?”
又对盛怀瑾道:“你阿姐定会原谅我。”
盛怀瑾:“……”真想将他揍成猪头,长得像个人,不做人事还不说人话,怎么当时看不出来?
徐真祺是真的痛苦,之前偶遇袁小娘,一见倾心,终打动其心,不多日家里为自己订亲,他痛苦不已,为何袁家却是没落的世家?
却见盛家小娘,他也颇为欢喜,想道不应让如此美好的女子难过,应下了亲事,偷摸与袁小娘来往。
袁小娘却道:“你既订亲,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他一时冲动方才半强了袁小娘,袁小娘哭泣,他认为自己应当负责,转而应承回去退亲迎娶她进门。
他心底知此事不妥,不敢开口,便寻了游学的理由在外居住,这几月见无人来闹,便又归家,没曾想刚到家袁家便找上门来,真真是一点情面不讲。
盛怀瑾若是知晓他的内心想法,必定先将他打残废。
袁大娘子依然不怒,道:“我不逼你,上官府吧。”
盛怀瑾还是达成了心愿,拿到了盛知雪的庚贴,聘礼当做袁家退亲的补偿,方才带着安喜回了客栈。
徐家应当要迎娶袁小娘进门了吧,虽不到年纪,在世家眼里这不是事。
次日巳时初,盛怀瑾一行人启程归家。
却听闻徐真祺昨夜受了烙刑,故事跌宕起伏。
据传,徐家本欲与袁家商谈婚事,奈何袁大娘子狮子大开口,既要徐家负责袁家数位族人的前程,又要钱财无数,粮食若干,且袁小娘进门不带聘礼。
徐家家主一怒便道:“那便去官府,我儿受烙刑还可做人,就看袁小娘要不要命。”
袁大娘子同意了,当即去了府衙,府衙已散值,又在府衙闹了一通,硬生生将已画酉的知府闹了起来,当即执行了烙刑。
又说当时徐家萌生退意,欲再商议,奈何袁大娘子坚持,偏生徐真祺当众承认此事,叫得那个凄惨。
徐真祺已受刑,那袁小娘呢?
袁家大郎当即拿出牌位,袁小娘已死。
原来,袁小娘那日与徐真祺发生关系之后,惶惶不可终日,被袁大娘子所察觉,袁大娘子当即便要找上徐家。抵不过袁小娘苦苦哀求,只得作罢,便想着待她她大些放下了,给她寻门亲事。
大律并不是很看重贞洁,寡妇二嫁三嫁实属平常
却不想袁小娘怀孕了,袁小娘未曾与家人商议,直接投了河。
袁家处理完丧事,便找上徐家。
盛怀瑾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白得的聘礼不香了。
城门口遇到袁家人,盛怀瑾便赠予袁家人百两金,。
在宁南等地,百两金,足够一家人十口人嚼用到下辈子。
还能隔三差五吃顿肉,包括平民之间娶嫁花销在内。
在宁南,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在一两银左右。
便是盛家三十多年,现有家底不到三千金,也就是三万两银子。
虽然姐姐出嫁,陪嫁各种物件古玩以及现银总和约三万两银子。
盛知夏出嫁,嫁妆总值三万,盛家出了两万两。
盛知夏夫家给的礼金为九千八百八十八两银。
盛知晴出嫁,礼金相同,嫁妆从盛知晴夫家给的聘礼里挑,聘礼给了盛家便是盛家之物,只不原样送回便不失礼。
盛家几乎分文未出。
盛家姐妹聘礼均一样,这乃是盛家商谈婚事谈的条件。
而盛知雪未婚夫家,便是徐家家底差些,礼金九百九十九两银,盛家出了九千两现银给她压箱底,但盛知酒夫家给出的聘礼不适合给她做嫁妆,便又贴了一万两置办。
但比之其他姐姐,却是少了些,男方聘礼过少,嫁妆太多总是不好,莫如玉便哄她以后再补,待她嫁人她便会知晓其中缘故,若还是不解,私下补给她就是了。
至于不直接说,以盛知雪的性子,便又觉得自己夫家太差了,先入为主,以后进门过不好。
徐家门第差些,离得又近,再适合不过了,盛知雪性子高嫁定然讨不了好。
本想着门第差些无碍,人品好就行,却不想……
盛怀瑾携带百两金不过是有备无患。
袁家人自然知晓百两金意味着什么。 袁家族老道:“此事与盛家无关,或连累盛家名声,已愧疚至极。” 盛怀瑾道:“盛家应多谢袁家,倘若你们不作声,家姐嫁给此人定然生不如死。收下吧,徐家定然报复,虽将要落败,但在宁南还是有些能耐,存心找茬,袁家不太好过。” 袁大娘子道:“多谢盛家小郎,这银子,他日必还。” 盛怀瑾点头笑道:“也好。” 并非盛怀瑾烂好人,而是徐家给盛家聘礼总价值三千多两银子,一千两给袁家又何妨? 到了家中,将此事一说,盛知雪便哭成泪人。 莫如玉道:“有甚好哭的?此人如此行事,不该庆幸未嫁予他?” 盛知雪哭道:“我命苦啊。” 盛知晴盛知絮忙着安慰。 盛怀瑾心知不该但还是忍不住道:“六姐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命苦苦得过袁家小娘?” 盛知雪一噎,又道:“我同她怎会一样?若不是她自己行事不端,又如何这种下场?” 莫如玉喝道:“住口!” 她知晓情窦初开的小娘子遇到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有多忘情,世家女中如此的也不在少数……她娘亲便是如此。 盛知雪不言语只哭。 莫如玉问道:“你命苦?阿瑾或许终生不能成家,担起家族责任,为你们做后盾,她苦不苦?” 盛怀瑾道:“六姐钟情那人?” 盛知雪哭声一顿,依旧不言语。 盛怀瑾叹道:“你不过与他见过几次,便哭得肝肠寸断,道自己命苦。可袁小娘在你之前与他两情相悦,每日相伴,听闻他定亲便能断则断,她不如你?” 袁家昨夜已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知众人,以免袁小娘死后也不得清静,已人尽皆知。 莫如玉道:“说得好,六娘,虽然阿娘走了眼,现未损失什么,来日阿娘再为你相看。” 盛知絮也劝道:“六娘莫伤怀,大律好儿郎多的是,那人不值得。” 这又是骂又是劝的,盛知雪总算是收了眼泪。 盛怀瑾看着她,心想看脸这种事果然在哪里都适用。 复又摸了摸自己的黑炭脸,石板城玉面小郎君不复返也。 正想着自己的光辉岁月,狐朋狗友找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