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耍无赖，燕子自成一派。正所谓只要脸皮厚，天皇老子也要绕着走！燕子死活赖在无空老人腿上不下来，任谁说都没有用。猫从燕子的这份倔强中感受到了一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酸，不由得开口：“老头，你轻功这么好，再带一个也没问题吧，带上燕子吧。”

无空老人内心：你们四个孩子现在可是很出名的，两个带出来已经要被整个朝廷和半个武林追杀了，他可不敢再得罪紫家。钱财虽说乃是身外之物，但是若没了钱财，身外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别怕，我很好说话的。”燕子似乎看出了无空老人内心的挣扎，又补充道，“我爹妈也很好说话的。”

无空老人看着燕子真诚的大眼睛，心道：你们这群熊孩子，信你们才怪。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燕子笑得如同一个“正常”小孩一般天真可爱。但是无空老人心里没来由的一抖。

“我不做。”他立刻拒绝。

燕子失望的垂下脑袋，道：“原本想着你若是答应，便提供你终生在紫家酒庄免费无限量供应酒水，既然你不想赌，那就算了。”

无空老人眼睛一亮：紫家的酒庄？整个大陆遍布紫家产业，若是赢了，那岂不是整个大陆的酒庄他都进出自如了？

“你说怎么交易？”无空老人道，停顿两秒，又道，“你说的话能作数？”

猫和蓓内心鄙视：这样就经不住诱惑了。

燕子立刻疯狂点头，转头问掌柜的道：“你说我说得话作不作数？”

掌柜的点头，心里虽然不愿意燕子离开，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主母说了，不要当少当家小孩子看待，少当家的话当然作数。”

“那就好。”无空老人说着，低头对燕子道，“你说，交易什么？”

“你带我离开，五年之内不能被我紫家人找到。你若是做到了，紫家的酒庄随便你喝酒。”燕子如是这般说道。

蓓眼睛一亮：好有趣的主意！随即她也幽幽说道：“五年之内，最好也不要让我被找到哦，不然我可是会通风报信的。”

“我也是。”猫言简意赅，能离开那个石洞，天天见太阳，还没有奇怪的试炼，简直要高呼万岁了。

掌柜的愣了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少当家要离家出走？紫家的酒庄其实很大，别说整个大陆的了，单是这个星红国内一个城镇的酒庄，他就是喝一辈子也不喝垮紫家，所以这个赌注根本没有放在掌柜的眼里。只是少当家要是走了，这个事情就难办了，平日里别看紫家的家主文文气气的，发起火来那是真的凶悍。掌柜的只觉得脖颈一凉：为什么出门前没翻翻黄历啊。

无空老人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慢慢的那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就连三个孩子也能听见了，她们看向无空老人，等着他做选择。

“走！成交。”无空老人终究是挡不住紫家终身份的免费酒水诱惑，从脚下一把捞起燕子，甩到自己的背上。

“不可以走。”掌柜的此时拿出了一个家仆应有的忠诚，挡在无空老人面前，肥胖得身躯挡住了前方去路。

燕子慢慢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道：“快走，到下个城镇，伙食住宿我包了。”无空老人默默收起银票，凌空跃起，直接跳过掌柜的头顶飞走。

蓓和猫两眼放光：大佬，您缺手下吗？负责花钱的那种。

这厢一个老人三个孩子飞似的逃走，追兵没有多久就赶到了，掌柜的赶紧拦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大人，我是紫家掌柜的，我要报案，我家少当家去，被贼人劫走了！那贼人还劫持了其他两个孩子！一个叫蓓，一个叫猫。”

为首追兵一听，立刻有了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但是一想到前侍卫长得下场，又觉得这件事情分外头疼：一个郡主，一个暗卫少主，一个紫家少当家，个个身份尊贵。今年大概是不适合当官的一年。

“他们往哪儿走了？”为首追兵问道。

掌柜的连忙指了方向。为首追兵道：“他们一个老人，三个孩子我，身无分文跑不了多远的，抓紧时间天黑之前追上！”。语毕，追兵们绝尘而去。

掌柜的站在原地看着一地狼藉的马车，扶额叹息：“不，他们有钱，有很多钱！”

一个老人，三个孩子，走到哪里都是极为惹眼的，再加上三个孩子全都穿着华贵，无空老人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个镇子，镇子不大。无空老人躲着人群，一个转身钻进一条无人小巷，伸手就要扒掉孩子们身上的华服，换上不知道哪里偷来的粗布麻衣。

蓓惊呼：“男女授受不清，给我起开！”

猫也是默默躲开，一脸嫌弃的看着无空老人，燕子眼神怪异，仿佛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男人。

无空老人两手一摊，道：“各位小姐请自便。”说完转头不看她们，道，“你们快点，我们还要找客栈，天色不早了，小孩子不能熬夜。”

“我听说啊，这扈镇郊外，嘿嘿嘿……”蓓神秘道，嘴角浮现招牌酒窝坏笑。

“嘿嘿嘿…？”燕子歪头不解。

猫看了蓓的眼神表情一会儿，想到蓓之前在皇宫被窝里藏的小人书，不由得满脸黑线：“小蓓，不会是……”

“烟花巷子哦。”蓓挑眉坏笑，“传说中不输于秦淮河畔繁荣的烟花柳巷哦，如今正是阳春三月，美人如花的时节呢。”

“可是，我们都是女子，而且还是孩子。”燕子有些踌躇。

“我们是孩子吗？”蓓反问道，“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咱们看看不行吗？”

“行。”燕子和猫只好点头答应。

这厢无空老人虽然转过身子，但是把三个孩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里惊叹：还有她们不敢干得事情吗？就算是成年女子，也不敢去青楼，怕坏了自己的名声，这三个孩子倒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真是……

甚合我心意！

“好了。”身后传来孩子们得声音，无空老人转过头去，见三个孩子已经换上了平常人家的衣服，但是那白皙得面孔，狡黠灵动的眸子，哪里有半点民间普通孩子的样子，不论怎么看这三个孩子还是分外的起眼。

无空老人无奈，最后寻思半晌，还是自己换上了一身华贵衣服，装作是老乡绅带着孙女的模样。猫看着老人得无奈，心想：自你给皇帝发神偷函起，就要做好自此生活不再平凡的觉悟，江湖血雨腥风加上朝廷的雷霆手段，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在这般的压力之下护三人五年。

想要出名，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茨威格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经暗中标好了价格。

此时的无空老人虽然已经觉得这三个孩子坑，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

四人很快就入住了客栈，在房间里三个娃娃坐在床上，一人一个奶瓶，排排坐喝奶奶，安静起来倒是显得过分可爱。

无空老人觉得才两天功夫，但自己有些心力交瘁。不过此时看着床上的三个娃娃，安静美好，这眉眼，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喜欢。他早就已经暗中摸过三个的骨骼，天生的练武材料！无空老人叱咤江湖半辈子，晚年隐居山中，但是一日日的重复生活让他觉得分外无趣。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一出重出江湖，准备晚年再潇洒江湖走一回。却不想居然让他捡到了这三个宝，一想到自己毕生的衣钵有人传承，心情不要太好。

其实在遇到燕子之前，无空老人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收蓓和猫做自己的关门弟子，但是后来发现燕子根骨也不错，就索性也乐得一起收了。

眼下他看着三个小徒弟安安静静喝奶的样子，心情大好，不由得脸上散发出强烈的慈祥之光，犹如圣母一般，眼睛微眯，嘴角带笑，看得三个孩子心里又是一阵吐槽。

“这个老头，莫不是累惨了，精神不正常了？”蓓无情吐槽。

“表情好猥琐。”燕子翻了翻白眼。

“眼不见为净，专心喝奶。”猫低头无视他。

这厢无空老人已经当三人为弟子了，但是三人却把这当做一场星红国五年自由行，心里盘算着如何吃喝玩乐，尽情享受来之不易的童年。

于是各怀心事得四人，很快就迎来了异地的第一个夜晚。

入夜，蓓三人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装作小公子的模样，让无空老人带自己去烟柳巷走一遭。无空老人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是熬不过蓓的哀求，燕子的死缠烂打，猫的低气压，只得配合着换了衣服。四人拿的剧本，是男人带娃期间瞒着家里女人出来潇洒的故事，统一好口径，便直奔目的地。

四人雇了一顶轿子，一路从镇上出来，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是河畔边的一排屋宇阁楼，一栋栋房屋前挂着各式各样惹人遐想的店名，门前都亮起了红灯笼，把夜晚得河流映照的通红。远远的便能听见女子们娇柔**的唤客声音。一路上树林里黝黑一片，但是到了烟柳河畔却是洞若白昼，周围飘散着女子脂粉香气，混合酒水的味道，竟是人未至，便已经有三分微醺。

蓓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我已经可以闻到美人的气息。”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美人如玉剑如虹，果真不俗。”猫感叹。

燕子眼睛微微眯起，道：“不知道这里我紫家能不能占些股份。”

无空老人再一次感叹：这三个不是孩子，是妖孽吧。听听这话，是正常孩子能说出来的吗？什么美人如玉剑如虹，小屁孩你到是握过宝剑吗？还有那个流口水的，别忘了你是个女孩啊。另外那个眼睛放光的，你是不是藏了算盘在身上，我听到你拨算盘的声音了！

轿夫将四人送到离烟柳巷还有半盏茶路程得地方就停下了，表示自己要去接其他生意，不顺路，就不过去了。无空老人很是理解的付了钱，又趁他不注意顺手扯下了他的荷包，不留痕迹的取了差价，又不留痕迹的将荷包还回去。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轿夫直到离开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荷包已经被人动过了。想占无空老人这个抠搜鬼的便宜，太嫩了。

这厢四人大摇大摆的走向烟柳巷，前方昼亮的灯火仿佛像是一种指引一般，还没到就先兴奋了起来，蓓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无空老人瞥了一眼：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四人看着远方的灯火，早就忘记了现在还身处漆黑的森林，突然就听得扑通一声，燕子的声音从底下传来：“谁啊这么缺德在这里挖个坑！”

众人赶紧转回头去，四周漆黑一片，无空老人点亮了火折子，才看见燕子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这个坑对于成年人而言似乎并不大，但若是掉进去的是个孩子，想要爬出来就有点困难了。

无空老人将还在骂骂咧咧的燕子从坑里抱出来，四人继续走，结果没走两步，又听见一声叫唤：“哎呀，这里还有一个！”

这次是蓓掉进去了。

无空老人又把孩子从坑里提出来，这次不敢大意，不知从哪里竟掏出一颗夜明珠，这夜明珠仿佛一盏灯一般，瞬间周围就亮堂了不少。三人心里腹诽：有这好东西为什么不提前拿出来。

这下，四人才看清周围竟是大大小小布满了坑洞，而就在四人下轿的地方，竖着一块不起眼的牌子：施工中，请勿进入。

这措辞，这语气，莫名的一股子熟悉感扑面而来。

都怪前方风景太过美好，以至于忘记了眼前的危险。这些坑洞对于成年人而言都不算回事，顶多是路途不平整罢了。是以无空老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周围的农户们挖野菜留下的。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在三人出没的地方，简单的事情也不会简单。

无空老人的理智经过这么一打岔，终于又回到了脑子里。这时候作为一个退役已久但本领不落后的高人，他过人的耳力又重新发挥了作用。他拉住唯一没有掉进过坑里的猫，原地站着。三小人不解的抬头看向他，他慢悠悠道：“有人。”

蓓看了眼对面河边的繁华，心道：可不是有很多人嘛，好想过去啊。

“在这边！”无空老人猛地一个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猫被他一扯，差点一个踉跄跌进最近的一个坑里，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就不会把我也扛起来嘛！我还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啊！

在无空老人的带领下，四人没走几步，就在一处树木环绕的平坦地上发现了一盏微弱的小灯笼，一个白发老人佝偻了背，花白的长胡须差点就拖到了地上。

夜色中，老人苍白的莲映照着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蓓的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某些现代的惊悚片段。

“那个……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那会儿的恐怖故事茶话会？”蓓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有一个深林里的老奶奶吃人的那个，谁还记得吗？”

“这个现在说不合适把……更加吓人了。”燕子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他有影子呢，是人。”猫目前处在海拔最低处，看得清。

燕子和蓓挣扎着从无空老人身上下来，往地上一看，果然有影子，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恐惧消除后剩下的就是对这个大半夜不睡觉的老年人的愤怒：上了年纪的难道不是早早就睡了吗？大半夜的会吓死人的！

“敢问阁下何人，为何深夜在此？”无空老人冲着老人一拱手，问道。三小人抬头第一次正眼看了看无空老人，心想：同样是上了年纪的，还是这个长得好看些，至少晚上看着不吓人。

“嘘……”老人神秘十足的示意四人噤声，继而又转身看向面前一个坑，显然这个是新挖好的。

无空老人有些好奇，就想上前查看，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抬不动腿了，三个小人用了当初和燕子一样的树袋熊姿势，挂在了他的腿上。无空老人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扬眉吐气般的豪横感：终于知道这三个娃怕什么了。

面前的新坑里扔出来一铲子的泥土，接着一把小铲子也被扔了出来，从坑里传来声音：“好了，把我抱出来。”是一个小娃娃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听这个声音，蓓三人不由得竟生出一种意料之中的平静，慢慢从无空老人的腿上下来。剧情发展到现在，有些人，有些事，命中注定就是要发生的。

只见老人赶紧弯下腰，从坑里抱出来一个小奶娃，蓓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上前扬手打了招呼：“hi，舸，又见面了。”

舸平静的拍掉身上的泥土，提起小灯笼，走到蓓三人面前，道：“要不是听到你们的声音我也不会这么快出来。”

“你在干什么呀？”猫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嗯……这个晚上说不太好。”舸给了众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燕子换了一种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