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上的“林”字,赵德崇哑然失笑,自己和林家的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缘啊?!再次看到主子的笑容,南星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几下眼之后再看主子,果真又是冷冰冰,他就说主子怎么会笑呢?
两个人早就看见了横在路上的马车和十几个缠斗的人,南星本以为主子又会像很多次那样当作没看见骑马奔驰而过时,主子却在马车外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并且示意他下马去帮忙?!
什么时候自家主子这么好心了?!他之前可没发现主子这么爱管闲事了?!
当南星还想在脑子中剖析一下赵德崇发善心的原因时,收到了来自被剖析之人的气势压迫,只得收了八卦之人,一脸肃然地问道,“主子,帮哪一方啊?”
听了南星这话,赵德崇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下次出门还是带北辰出来吧,怎么会有这么脑袋一根筋的家伙。
南星还在琢磨到底帮谁,却由马车掀起的车帘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这不是道观里朝主子行礼的那个小姑娘吗?!
他一拍脑门表示,懂了!主子这是要一怒为红颜啊,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这红颜年纪会不会有点小啊?!
“你再不去,他们就都死了!”
赵德崇话刚落,南辰就冲了出去,收拾这几个莽汉还不至于用他的剑,手起人倒地,一边弹跳,一边用手刀“砍人”,嘴却还不闲着,对着怀石等人道:“武技是不能光用蛮力的”!
有了南辰的加入,蒙面大汉一拨人立马势弱了下来,有人已经开始往路两边的林子里逃了,当然,还有人在做垂死的挣扎。
南辰想要去追林子里的人,却听主子道,“穷寇莫追,留一两个活口就好!”
这边马车里的气氛终于随着赵德崇主仆二人的到来开始轻松起来,绿衣嚷道,“小姐小姐,是今日咱们在天王殿后面遇到的公子?”
“什么公子?”红缨不解的问道。 “没有什么公子”,林十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瞄向了绿衣。 绿衣猛然间想起小姐嘱咐自己的话,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怎么看都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林十安对于赵德崇的相助很惊讶,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吧?皇家之人冷血冷心,前世她早就见识过了。 她可不想再和皇室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前世如果不是那个人,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在羞愤中死去吧。 “战斗”很快就结束,南辰从自己背着的鼓鼓囊囊的包袱中找出了一条绳子,像是串蚂蚱一样将剩下的几个击倒的大汉串到一起,牵在自己手中。 怀石被叫到了林十安的马车前,林十安一阵叮嘱之后,他点头称是,然后就走到了赵德崇主仆二人的马前。 怀石抱拳一拱,道“感谢贵人的相助,今日女眷出门上香,不曾想遇到匪徒,多亏贵人出手,小姐不便出来相见,特地遣我来向两位致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想着那个像扎猛子一样向自己行礼的小姑娘,赵德崇眼睛弯了弯,玩味的道:“哦?怎么个没齿难忘?” 坐在马车中的林十安从怀石上前同那主仆二人致谢便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现下听那个人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至于为难个小姑娘吗?! 怀石刚才一阵恶斗都没有站在这年轻男子身前这般压迫,这感觉,有点像是回到了老太爷身边。 见面前之人无话,马车中也没动静,赵德崇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与你家老爷也算是旧时,按照以往的交情,马车中的小女娃喊我一声世叔也不为过。” 怀石一听是老爷的旧时,更加恭敬地拱手弯腰,道:“贵人是去洛阳吗,到时候我们老爷一定会到府上感谢您搭救我们小姐之恩”。 马车里的林十安忍不住撇撇嘴,什么“世叔”,自己可不敢随便认叔叔,要是她爹林鹏举知道救自己的是赵德崇,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反应。 “你们这也是要回洛阳城吧,既是这样便一起吧,省了路上再有歹人出没”。 听了赵德崇的这番话,怀石正求之不得呢,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打听贵人的名字,但一起进城,没准贵人就把小姐送回府,届时老爷不就看见了吗?! 怀石刚想应下,却见绿衣从马车上下来了,她走到自己面前,先给马上的赵德崇行了一礼,道:“小姐怕贵人事多人忙,我们一行人拖拖拉拉,耽误了贵人的时间”。 赵德崇意外小姑娘拒绝了自己送她回家的好意,这是不害怕刚才的歹人再给她上演一次抢“小孩”。 等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赵德崇看向马车,难道小姑娘真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今天自己要到洛阳?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收回目光,也没有管绿衣的话,他驾驭着烈风从容地走到马车的前面,然后说了一句,“走吧”! 南星屁颠屁颠地跟上,原来爷竟是认识这小姑娘的父亲,那么自己之前想的爷看上小姑娘的事情就不成立了,哪有叔叔看上侄女的! 绿衣回到了马车上,一副没办成差事的样子看着林十安,林十安早就知道了赵德崇未必答应自己的请求,毕竟是皇子,哪能允许别人拂了他的面子,便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无碍,有人护送回去更好,免费的保镖,不要白不要。” 这话以怀石等人的功力是听不到的,赵德崇和南星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有人把自己主子当保镖了?!谁能雇得起这么金贵的保镖,就是那一位还不舍得呢? 听了这话的赵德崇却是挑了挑眉毛,一声“驾”便开始驱动马前行,南星紧跟其后,心里却在好奇为什么主子不生气别人把他当保镖的事情。 怀石和护院、小厮也不敢耽搁,更不敢和赵德崇两人并排骑马,便跟在了马车的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洛阳城方向行进。 怀石就是再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也觉出了赵德崇不是一般的人,通身的贵气,无形的压迫感,这绝对是上位者的气质。 这公子年纪也不大,还是老爷的朋友,他思来想去也没在老爷那数的清的朋友里找到这么一号人物,这得见了老爷之后才能知道答案吧。 “小姐,小姐,外面的那位公子真的是咱们老爷的故交吗?”心直口快的绿衣向来藏不住话。 林十安摆弄坐着自己的衣袖,听了绿衣的话,不觉想着“故交”二字的含义,是故交吗?林十安觉得父亲和赵德崇或者说当今皇子们的关系还真的不太好定义。 说“故交”那绝对是赵德崇抬举了父亲,他们两个人可能真的就没见过几面。祖父在宫中教导皇子们的时候,父亲还在洛阳苦读。太祖皇帝多次让祖父将父亲带到宫里和皇子们一块学习,都被祖父拒绝了。 太祖知道林翰海的脾气,便不再提,而跟着祖父学习的人当中除了太祖的两个皇子,还有太宗当时比较大的三个孩子,所以赵德崇和祖父是有师徒的名义,父亲也确实是他名义上的故交。 “我也不知道,父亲的故交我怎么会认识呢?” 听出了林十安话中的几分不耐烦,红缨拿眼横了绿衣,绿衣方才觉得自己是僭越了,便也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赵德崇出行向来都很低调,但这次领的是巡视西京的皇差,仪仗队是必须有的,毕竟皇家的排面要在那里。最后他只得让仪仗先行,自己带着南星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风景,游览一下名寺道观。 他是认识冲虚道长的,一个非常有智慧的老道士,在他还师从林翰海的时候,便从老师的嘴中听过这个人的一些言行,觉得很是新奇。 今日居然在道观里遇到老师的孙女,无意中还救下了她,还真是缘分匪浅,由此他也想起了林翰海,那个学富五车,不卑不亢的豁达老头儿。 一行人出现在洛阳一众官员、乡绅的视野中时,为首的洛阳府尹李大同差点就高兴地跑上去迎接了。 他真的是太饿了,想着中午赶紧用点饭,又怕赵德崇就这个功夫来了,那这大早上迎接不是白做了吗?! 咬紧牙关等啊等,要不是他本身就够富态,早就饿晕过去了。大家先是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赵德崇,后又看见其身后的马车,有的人不由开始嘀咕,这卫王公干咋还带着家属呢? 林鹏举早偷偷吃完了王管家塞在他袖子里的饼。他吃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王姓的大人跟着同频率咽口水,实在被人盯着难受的他分给了王大人一小块饼,王大人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是感激涕零,有辱斯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