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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见

盛世白莲,故乡无百合 珚岁 9040 2025-12-16 22:19

  

世间感情都是要有个原因的。

  

比如张公子深爱貌美的芙蓉,为其赎身之后收入房中做了小妾。可张家主母善妒,用毒药毁了芙蓉的半张脸。

  

在这之后,那张公子看着烂了一半脸的芙蓉,怎么也说不出一个爱字。

  

又比如之前的花魁以诗书成名,名满皇都,令众多富家公子为之倾倒。其中,杨家公子暗恋尤甚,看着花魁著作的手抄本,相思成疾卧病在床。

  

在友人的帮助下,杨公子与花魁见面,却发现,花魁的著作其实是身边的侍女代笔,而她自己却没有那么好的文墨。最后杨公子为侍女赎身,娶进家中,二人琴瑟和鸣,传为佳话。

  

再比如,同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邹公子却选择了对其家族更有裨益的沈小姐,而家室不显的林小姐在这段感情中黯淡离场。

  

由此可见,“世间感情都是有原因的”这句话十分准确。

  

美好的容颜,满腹的才气,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舞姿,或者一双含情眼,一对纤纤玉手,一双小巧玲珑的脚等等等等,都成了世间男子爱女子的理由,而这些也都化为桎梏,困着世间女子约束自己。

  

在怜春楼里,痴男怨女的事常有,看得多了,也就多出了许多感悟。

  

  

怜春,怜春,怜惜春色渐短,怜惜红颜易老。

  

作为达氏最优秀的密探,月霜在怜春楼里已经三年,打探了很多消息给达氏,可开元国力雄厚,根基稳重,轻易撼动不得。所以,上级让她在怜春楼继续做探子传递情报。

  

怜春楼是开元皇都最大的酒楼,也是开元最大的青楼。里面来往客人众多,官员,商贾,贩夫走卒。

  

客人越多,情报越多。只消听官员抱怨,商贾对赌。挑挑拣拣,也能从中拼凑出几个重要情报。

  

月霜原以为自己要一直守在怜春楼,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月霜毫无期待的平静生活。

  

怜春楼每季都会举办一次花魁比美,怜春楼之前的花魁一直都是牡丹。前不久,老鸨以“怜春楼新到的会跳舞美人胡姬”为噱头圈了一大批男人预付定金,只为观得美人一舞。

  

这胡姬自然是月霜。

  

达氏本不允许月霜显露真容,从前月霜都是易容成不同的美人面潜伏在怜春楼里。不久前,达氏下达了命令,要求月霜露出自己本来的样貌,并且还要夺得花魁。

  

月霜本就生的好看,又具有胡人独特的样貌。在开元胡人并不多,这就显得一个会跳舞的胡姬是有多么的独一无二。

  

是以,众多豪门显贵豪掷千金,花魁之名便早已是月霜的囊中之物。

  

  

怜春楼里的女子以花卉为名,即将成为下一个花魁的月霜便被老鸨“赐”了一个足以吸引人的名字——月昙仙。

  

月霜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可老鸨却说:“月下美人,谪仙之姿,倒也匹配。”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轻蔑并未掩饰。月霜听出了讽刺之意,心下却没什么感觉。毕竟从小到大,白眼与轻视从未断过。

  

不过——

  

“月昙仙,这名字雅致。”

  

面前的女人一身男子装扮,身着月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腰上系了一条黑色玄犀带,手持一把青玉折扇,眉目清丽,却端的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月霜在达氏,识人的本领最是了得。加之上级给了她许多皇室之人的画像,她一眼便瞧出女人的身份。

  

开元国当朝皇后——梁晚微。

  

梁晚微是开元丞相府的小女儿,是丞相与夫人的老来子,自幼备受宠爱。可由于当时丞相夫人生子晚又逢其祖母逝世,夫人早产,梁晚微自生下来便带有不足之症。

  

丞相府的两位公子,大公子战死沙场,二公子温柔内敛。丞相府内少有欢声笑语的时候。

  

而丞相府这位小小姐因着自身体弱,性情逐渐沉静,变得不爱与人说话。为此丞相与丞相夫人愁的华发横生。

  

  

变故发生在梁晚微的垂髫之年,乳母看护不力,梁晚微落水,昏迷了数日醒来后竟然性情大变。

  

梁晚微常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性格活泼宛如疯兔。和其他孩子一样,爬树凫水,爱笑爱闹。

  

梁晚微不会再因为自己体弱而郁郁不欢,尽管仍然小病不断,却也因着爱闹爱玩,体质竟也慢慢变好。

  

直到梁晚微及笄,偶然遇见开元皇帝洛南书。

  

洛南书对梁晚微一见倾心,到丞相府求娶梁晚微,并承诺此生只有梁晚微一位妻子,并永不纳妃。丞相府这才勉强同意。

  

帝后婚礼尤为盛大,百姓同喜,开元国庆贺整整十日。

  

在月霜正式登台前一夜,达氏派月霜的上级亲自给月霜送来画像,毒药,和一张假面皮。

  

那人说,这张假面皮是为月霜特制的,虽不如月霜本来样貌艳丽,却也不俗。月霜虽然疑惑为何达氏又不让她露出真容,但也还是顺从的接过假面皮带上。

  

那面皮触感真实,触手升温,定是还在人活着的时候就扒了下来。

  

那人说,月霜的脸,现在已是达氏顶级机密,再也不可显露于世。达氏已经在面皮上下了蛊毒,一旦假面皮被揭开,毁坏,就会发作蛊毒。

  

  

达氏给月霜三年的时间破坏开元基本,在这期间,月霜需要每月到怜春楼获取解药,以用来减缓假面皮的腐烂速度。

  

月霜此时的脸上正是那张假面皮。

  

——“不过,取名人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梁晚微喝了一杯酒,看着面前半遮面的月霜,神色认真道:“在这世间,女子从来都不会是取悦男子的工具。”

  

月霜眼中波澜不变,心中倒觉得女人奇怪。她靠近梁晚微,腰肢轻摆,身上的金银环随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脆响声。

  

月霜在梁晚微身上软软倚靠,给她斟满了酒,将酒杯贴近梁晚微的嘴边,轻轻唤她:“公子,良辰美景好时光,莫要辜负。”

  

梁晚微一愣,仔细一瞧还有些恼怒,可她还是喝下了那杯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月霜轻笑一声:“公子不知,我们这些小女子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梁晚微站起身,突觉头昏脑涨,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却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在倒下的前一刻,月霜扶住了她。

  

只听梁晚微呢喃道:“我会,我会给你选择的权利……”

  

梁晚微彻底昏迷过去,月霜面上不显,心下却有悸动,她轻笑一声,道:“自不量力。”

  

  

她将梁晚微放到床上,自己转身到榻上歇下。

  

半夜,月霜感到面前的黑影,惊坐起抓住要伸过来的手,翻身利落地把黑影压在榻上。

  

“谁!”

  

身下黑影哼唧一声,动了动,发现挣脱不开,认命般的趴在榻上。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黑影竟然已经睡熟了。

  

原来是梁晚微。

  

月霜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梁晚微攥的正紧。没想到她力气很大,月霜无论怎样都无法挣开。只好移开梁晚微,自己也躺在了榻上。

  

翌日。

  

阳光照在月霜的脸上,痒痒的。

  

月霜拨开盖在脸上黑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

  

  

绑住月霜的不是绳子,却是梁晚微。

  

梁晚微的手脚像是两把锁,牢牢地套住月霜,让月霜动弹不得。月霜无语,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忍受她这么奇葩的睡姿。

  

这时,屋外传来吵闹的声响,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宛如近在耳畔,梁晚微才悠悠转醒。

  

梁晚微睡眼惺忪,坐了起来,她乱着发髻,迷糊的看向四周,她抓了抓头皮,看向吵闹声的来源方向道:“怎么了?”

  

突然,一群人破门而入,为首的个子矮小的侍从一见到梁晚微,原本紧张严肃的脸一下子变得如释重负。

  

小侍从把后面的人拦在门外,扑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娘——”哭声戛然而止,小侍从看到梁晚微身后的人,面上惊恐。

  

只见月霜缓缓起身,冷冷的看着小侍从,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杀了人。

  

小侍从惊恐的继续哭,眼睛瞪的大大的,连哭出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我的娘诶——奴找你找的好苦!”

  

没人知道小侍从的内心有着另一番哭诉:娘诶!主子睡了个女人!那女人好恐怖!这怎么跟主上交代啊!我的月例!我的前途!我的人头,要没了!啊!

  

梁晚微此时也已经清醒。看见跪着的小侍从一脸沮丧样,虽不明缘由,却也心道不妙。

  

  

梁晚微准备起身扶起小侍从,衣角却被拽住,回头看见一双盈盈泪眼,浅碧色的眼睛被蒙了一片雾气,让人心生可怜。

  

“公子不负责任吗?”

  

月霜衣衫滑落,香肩裸露。看着月霜泫然欲泣的模样,梁晚微咽了口口水,娘诶,这也太让人招架不住了,果真是美色误人。

  

“你你你,你就随本公子走走走吧。”

  

梁晚微恨自己不争气,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昨晚,她莫不是做了什么毁人清白的事!

  

只见月霜眉眼带笑,手上挽着梁晚微宛如绸缎的黑发,轻轻笑着:“公子的发乱了,由奴家为公子绾上。”

  

马车上。

  

梁晚微有些焦虑。摸到了垂在胸前的发丝,微微一愣,她抬手摸上了发髻,恍然惊觉,看向月霜。

  

女子眉眼弯弯,金色的发在从马车窗户缝隙中透过来的光下熠熠生辉。那身白色胡人衣裳上的金银饰品在光线下闪烁。女子整个人似乎是笼罩着一层温柔圣洁的光。

  

只见她调笑似的看着自己,梁晚微一怔,疑惑的问出了口:“你何时得知我,并非男子?”

  

  

月霜歪头浅笑,道:“姑娘貌美,是男子无法比拟的。”却没说她是何时认出梁晚微的女子身份,倒是那双浅碧色的眼睛弯弯的,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梁晚微偏过头去,不再看她,一抹红色却悄悄爬上了耳朵。

  

“嗯……我知道了。”

  

到了皇宫正门,远远的看见一抹身影。

  

待靠近,发现那人身着黑色绣着团龙纹的锦衣,长身玉立,正是开元皇帝,洛南书。

  

梁晚微下了马车,迎面撞进洛南书的怀里,她挣了挣,挣不开。

  

“此处人多,给我点面子,回去再给你道歉。”梁晚微说完轻轻拍了拍洛南书的后背。

  

洛南书闻言用力抱紧梁晚微,随即松开。

  

“回宫吧。”

  

梁晚微拽住已转身的洛南书,小心翼翼地道:“还有一人。”

  

  

洛南书疑惑的回头,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只见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女子摇曳生姿,仪态万千,她怯怯的看向梁晚微,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一旁的小侍从有些着急,他推了推月霜,道:“还不快见过皇上。”

  

月霜闻言慌张的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好似要埋进泥里,道:“奴,奴,奴……”

  

梁晚微看着月霜这般模样,竟生出几分心疼来,她扶起月霜,握住她的手,轻轻握紧:“别怕,走吧。”

  

关雎宫内。偏殿。

  

“好了,你以后就住在这吧。”

  

小侍从把月霜的行李随地一扔,拂了拂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却见月霜的行李里面露出一件奇怪的东西。

  

他刚要靠近,却被月霜一把推开。

  

“滚开。”

  

  

小侍从被推倒在地上,他起身揉了一下摔疼的屁股,火冒三丈,他刚要大骂月霜不知礼数,却被月霜冰冷的眼神吓到。

  

小侍从心里奇怪,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她那眼神仿佛要吃了人,好可怕!

  

小侍从灰溜溜的从偏殿离开后,月霜捡起掉在地上的行李,将里面的假面皮收好。

  

回忆起方才在宫门外的场景,那开元皇帝洛南书的表情难测,想来是个城府颇深的人物,接近他倒不如接近梁晚微来的容易。

  

想到梁晚微,月霜的脑海里浮现她握紧自己手的画面。掌心的温度还在,月霜的心里有了说不出的感觉。

  

关雎宫,正殿。

  

小侍从气鼓鼓的从偏殿回到梁晚微身边。他什么也没说,抓起一旁的扇子就为梁晚微扇风。

  

梁晚微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问到:“怎么这样一副样子,谁惹到你了?”

  

小侍从停下扇子,闷闷出声:“奴才没有。”

  

梁晚微轻笑一声:“你还没有?你那扇子都能把我扇到太平洋了。”

  

  

“太平洋?宫里有这个湖吗?”小侍从疑惑,慢慢扇着扇子。

  

“别管。你给她安排好了吗?”

  

“她”指的自然是那位胡姬,梁晚微总觉得要对她好好负责,是以就安排在了偏殿。

  

“当然了。奴才安排的很好,月昙仙姑娘很满意。”

  

原本闭着眼准备小憩的梁晚微听到这话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看向小侍从,一脸认真地道:“涵风,她以后不再是月昙仙,记住了吗。”

  

涵风被梁晚微突如其来的认真吓了一跳,结巴地道:“记记住了。那那那我该如何称呼她。”

  

“熠,熠熠生辉的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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