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凤到来福来酒楼时,冷玥和两位锦袍公子相谈正欢。
对面而坐是一白衣公子,白白的面皮,瘦溜的身材,细长的眉毛,细长的眼睛,尖鼻子,一张樱桃小口十分红润。
穿着一袭银线织绣暗花的月白锦缎华袍,也有几分风度翩翩。
正是当今丞相白涯的二公子白冰雪。
侧坐一位身穿褐色,上绣团花的锦袍,五大三粗,相貌堂堂,一股威猛之气。
竟是虞山海大将军的大公子虞鹏,现任兵部郎中。
三人见李澜凤到来都站起身,白冰雪首先咯咯笑道,“尚书大人驾到,真是蓬荜生辉!”
虞鹏一拱手,爽朗道,“见过尚书大人!”
“三位久等了!”李澜凤回礼笑道。
“澜凤新任刑部尚书,必定公事更加繁忙,百忙中能抽出时间前来赴宴,实在难得啊!”冷玥哈哈笑道。
“你把我说的也太难请了,倒显得我不通人情。”
李澜凤笑而入席。
白冰雪笑嘻嘻的夹块鱼肉放进嘴里,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凤凰阁无缘无故的就被明胧王爷封了,那倒霉的老鸨儿到处托人打点,可谁敢在王爷面前说情。”说着瞟了李澜凤一眼。
李澜凤已然明白,此宴别有玄机。
“凤凰阁是京中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所,不少豪商巨贾,达官贵人经常光顾,可谓是日进斗金。”虞鹏边吃边说,“我听说昭王爷的世子也是那里的常客。”
昭王爷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钰华,之前妃妾生的都是女儿,直到最后才得一子,所以娇宠之极。
钰华也是整日游手好闲,浪迹花丛,与白冰雪脾气相投,所以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玩耍,风花雪月。
“我还听说凤凰阁的背后靠山是钰华世子。”冷玥喝口酒悠悠说道。
“哦?既然如此,钰华世子去向明胧王爷求求情不就得了。”虞鹏接口道。
“所有人都知道明胧王爷和昭王爷不合,钰华世子怎敢去求情。”白冰雪说着又看李澜凤一眼。
李澜凤只是听着,微笑不语。
“其实封了就封了,再开一家就是了。”虞鹏大口喝酒不当回事的说。
“麻烦的是明胧王爷还要把凤凰阁内中所有姑娘流放到偏远苦地为奴,也不知这些姑娘怎么得罪了王爷。”白冰雪苦着脸道。
他一向怜香惜玉,想起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们被流放为奴必定九死一生,就一阵心疼。
“重要的是那些美人都是千金买来,价值不菲,白花花的银两让人心疼。”冷玥一语道破。
“白兄,你这么垂头丧气的,不会也是凤凰阁的靠山吧?”虞鹏也有点明白了。
白冰雪脸色尴尬的承认,“我是投了一些钱……”
“所以你想请李尚书为你说情。”虞鹏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顿时,席间一片沉默。
虞鹏自知失言,李澜凤和明胧王爷的关系人尽皆知,可没人敢明面说出来。
他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可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我认为明胧王爷不会为了小小凤凰阁与昭王生出嫌隙。”冷玥笑着,不动声色的缓和了尴尬气氛。
虞鹏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明胧王爷和昭王爷毕竟是兄弟。”李澜凤点点头,终于开口淡然道。
原本已不报希望的白冰雪大喜过望,心知有门儿,只要李澜凤肯帮忙,凤凰阁必定保住了。
于是眉开眼笑道,“今晚小弟请客,必要尽兴而归,小弟别院中有能歌善舞的歌姬,不但精通音律,舞姿超绝,而且姿容美艳,俱是绝色尤物……”
冷玥赶紧咳嗽两声,忙打断白冰雪,“李尚书还要回家去陪娇妻。”
虞鹏却颇感兴趣,笑眯眯的说,“素闻白兄府中歌姬才貌双绝,也想一开眼界。”
“不是我吹嘘,我府中美人个个千娇百媚又温柔似水,准保让虞兄欲仙欲死……”白冰雪洋洋得意。
冷玥又赶紧拦住白冰雪的话头,“我今晚还有事情,不能奉陪……”又招呼李澜凤,“澜凤,我们一起走吧。”
白冰雪迷惑的眨眨眼睛,搞不清一向风流倜傥的冷玥是怎么了。
冷玥却暗地里捏着一把汗,上一次把李澜凤带到凤凰阁,明胧王醋海翻波,虽然事后没有牵连到他,可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这次万万不能再去欣赏什么歌姬,否则明胧王再打翻醋坛子,不止白冰雪的那些千娇百媚的歌姬,恐怕他也得被流放为奴。
迎月轩与凤凰阁都是京城有名的风月之地。
贵客临门,老鸨儿谄媚的笑成一朵花。
她认得冷玥冷大人,与他同来的公子虽然面生,可是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就连她这个阅尽男人的老鸨娘都忍不住春心蠢动。
冷玥却心里哀叹,宴席上好不容易挡住白冰雪热情洋溢的邀请,没想到散席后竟然被李澜凤拉到勾栏院,也算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只好舍命陪君子。
“澜凤,如果有一天我大难临头,你记得去我的坟前给我上柱香。”他苦着脸道。
“我只是请冷兄来帮我查案子,怎会大难临头?”李澜凤却轻轻松松。
“我可不想被明胧王爷流放到苦寒之地与蛮荒人为奴。”冷玥眼神幽怨。
李澜风微微一笑,“原来冷侍郎也有怕的时候。”
“明胧王爷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谁人不知。招惹到他,不死也得扒去一层皮。”冷玥又长长一声叹息。
“你又没有招惹到他。”
“本来没有,可是受李尚书所邀前来迎月轩查案,王爷必然会知。”冷玥愁眉苦脸。
“不会连累到你。”李澜凤又微微笑道。
“如果王爷怪罪,澜凤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冷玥这才放心了点儿。

